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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的残酷,很难用言语形容,尤其是在冷兵器时代,其残酷程度,更是超乎人们的想象。
攻城战役,从中午开始,一直持续到黄昏十分,申屠侯在付出了近万人的伤亡之后,还是选择了鸣金收兵。
西域联军撤退之后,众人都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而现场留下的除了满地的狼藉,也只有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而已。
第一天攻城,西征军这边的伤亡不算大,除了最开始被弓箭手、投石车,还有三百苦行僧击杀的一千多人之外,受伤的有三千余人,战损不算太严重。
反观西域联军那边,弓箭手也好,盾牌兵也罢,还是蚁军也好,损失都很大,尤其是蚁军,他们的伤亡人数是最大的,占据了三分之二还多。
看似西征军这边占据了上风,其实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自知。
第一,箭矢的使用情况,大大的超出了众将领的预计,从午时到申时末,短短的三个时辰内,箭矢的使用高达数万支,而弓箭的损耗,也是很大的。
西北天干物燥,弓弦时刻都是紧绷着的,短时间使用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长时间的连续使用,很多弓弦都出现开裂,或者断裂的情况。
除了箭矢和弓箭的损耗之外,损耗最大的还是弓箭手,这些弓箭手借助墙体的掩护,伤亡不大,但是,长时间的持续射箭,对他们的手指和胳膊的损伤极大。
在西域联军鸣金收兵之后,有不少弓箭手直接瘫倒在地,紧握弓箭的手,根本无法松开,而拉扯弓弦的手指,更是皮开肉绽,而拉弓射箭的胳膊,一个个都肿胀起来,而这才是真正的损失。
弓箭手对于一个军队的重要性,不用过多的强调,而每一个弓箭手的挑选、培养、训练,都是花费了无数心血的,他们这种身体上的损伤,一时半会儿肯定好不了,就算接下来可以继续作战,可其造成的杀伤力肯定会大大的降低。
第二,康城外的壕沟,虽然始终没有被西域联军突破,但是,壕沟的深度,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迅速的填上了,至于壕沟内的武器,也损失的差不多了,可以说,壕沟最多能再挡住西域联军两到三天的进攻,甚至这个时间可能会更短。
第三,投石车对城墙,还有城内建筑的破坏不小,城墙虽然依旧坚固,可是,城内的不少建筑,越是靠近城墙的建筑,被破坏的越大。
另外,西征军这边的投石车也被破坏了不少,一方面是被敌方的投石砸毁的,一方面是长时间,持续不断的使用,投石车自身承受不了,出现了一系列的问题,而这些投石车的损耗,虽然可以修复,可是,是需要时间的。
除此之外,自然又是‘弹药’不太充裕了,所谓的弹药,自然就是那磨盘大小的石头了,虽然石头还有很多,可是,看西域联军这架势,这次攻城战役,肯定不像之前那样,雷声大雨点小了,如果持续作战的话,就目前的石头储存量而言,还是太少了。
对于那些不在一线作战的官员来说,他们看到的永远是赋予纸上的文字报告而已,而对于一线的将领而言,这些看似不重要的损耗,才是最大的损耗。
西征军虽然占据了上风,可是,就今日这三个时辰的进攻来看,这个优势估计持续不了多久。
一来,负责攻城作战指挥的是申屠侯,他本是大炎人,对炎军的作战方式非常的了解,想要挡住他的进攻,难度很大。
二来,西域联军在战术上,相对于之前,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今天的攻城战来看,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的,不管是盾牌兵的前行,还是蚁军的冲锋,亦或者三百苦行僧的运用,都不是临时起意。
三来,申屠侯今日动用的攻城器械不算多,除了出动了由重甲兵改编的盾牌兵,还有常规作战的轻梯之外,也只有投石车而已,之前出现的吕公车、云梯,还有床弩等等,今天都没有拿出来。
反观西征军这边,动用的器械可不少,投石车、床弩、重弩等等,底牌暴露的越多,就意味着西征军的实力被逐渐削弱。
西域联军鸣金收兵之后,许一凡一直在城头山待到日落西山,才缓缓的离开了城墙。
在回去的路上,许一凡一言不发,始终紧蹙着眉头。
“公子,可有心事儿?”宁致远看着许一凡的侧脸问道。
许一凡点点头,问道:“今日的战事,你看出什么没有?”
“西域联军作战勇猛,丝毫不属于我大炎儿郎,申屠侯领兵能力很强,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猛将。”宁致远想了想说道。
闻听此言,许一凡却摇摇头。
宁致远见状,好奇的问道:“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
“唉......”
许一凡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这些,都是表面现象而已,我问的是其他的东西,你有没有看出什么来。”
宁致远也皱起了眉头,看着许一凡,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许一凡说的其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见宁致远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许一凡只好解释道:“你难道没发现嘛,今日负责攻城的,除了那三百苦行僧之外,全都是蚁军。”
“是啊,攻城战,率先冲锋攻城的,不都是蚁军吗?这有什么不对吗?”
许一凡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攻城,蚁军先行,这是规律,可是,你难道没有注意到,西域联军的蚁军太多了吗?”
“嗯?”
“今日观战,我发现,申屠侯麾下的蚁军,足足有三万之多,比上一次多了一倍不止,单单今日一战,蚁军就战死了近万人,这才只是第一天啊。”
“第一天就能承受如此之大的伤亡,这说明什么?”许一凡看着宁致远问道。
“这说明,申屠侯能够承受的代价,远远不止这些,他麾下的蚁军,也远远不止我们看到的这些。”宁致远直接说道。
许一凡点点头,说道:“没错。”
“战争之道,虽然胜负的关键很多,但是,有一样东西很重要,那就是战损比率的问题,换句话说,就是统兵之人能够承受麾下的士卒能伤亡多少。”
听到许一凡这么说,宁致远点点头。
宁致远虽然没有领兵打过仗,但是,读过的兵书不少,自然明白许一凡话里的意思。
打仗是要死人的,这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可是,一场仗开打之前,统兵的将领,都会对这场仗的战损比率有一个初步的预算。
没有人希望多死人,越是懂得打仗,越是会打仗的人,他们越是珍惜自己手底下的士卒,而在每一个将领心里,都有一个界线,如果一场仗开打之后,战损超过了这个界线,往往他们都会选择撤兵,或者是暂时的退兵,进行整顿,考虑是继续打,还是不打。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无非两种,一种是摆开架势的野战,一种就是攻守之战。
野战的胜负,往往取决于兵力的多寡,武器装备的锋利,还有将士们作战的气势如何,当然了,还有统兵之人对战术的运用,这些东西综合下来,做到极致之后,那胜负如何,就看老天爷的了。
野战往往都是两军对垒的时候,最后的决战,对于战损比率,往往界线都很低,当一支军队伤亡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如果不及时调整,溃败是迟早的事情,而野战双方的将领,对于战损比率的界线,其实都是差不多的。
攻守之战,优势和劣势其实是很明显的,防守一方占据了很大的优势,而进攻的一方,则是处于劣势。
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将领愿意打攻城战,想要打赢一场攻城战,他们付出的代价,往往是防守方的一倍,甚至数倍,而这个代价,往往都是靠人命去填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