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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鲁利曾说过:“对一切人们的疾苦,希望是唯一价廉而普遍的治疗方法;它是俘虏的自由,病人的健康,恋人的胜利,乞丐的财富。”
这些常年镇守在边关的将士,他们为之奋战,为之流血牺牲,为的不就是心中的那份希望嘛。
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贫有所依,难有所助,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这短短二十七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尽管儒家在炎朝建国之际就提出过,可是,近千年过去了,真正做到了几分呢?
中原还好,尤其是靠近神都长安的百姓,可对于这些远离朝堂的百姓,尤其是边关的百姓,千年之前,他们是什么样子,现如今还是什么样子。
当然,不是朝廷没有如此做过,而是执行不下去,这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需要无数代人,坚持不懈的为之奋斗下去,才能有所成效。
若是有人能够这二十七个字,那他不是圣人也是圣人了。
许一凡没有那么高的觉悟,尽管他拥有着超乎这个时代的知识,可他能做的也极其有限,然而,做不到和做不做是两个问题。
尽管许一凡知道,他做不到这些,可他却开了一个头,在他来到康城之后,他就开始着手在做这些事儿,广修路,深挖及,广屯粮,只是一个开端而已,传授西北百姓生存技巧,才是重中之重。
在这场大战之后,许一凡觉得自己最大的功劳,不是在军伍当中获得的那些功劳,而是他的学生们在西沙两洲做的那些事儿,终于有所成效了。
想要让一个王朝长治久安,百姓安居乐业才是最首要的事情。
建立西凉山的碑林,许一凡是想告诉西北将士一件事,不管你们为何而战,为了朝廷也好,为了西北的百姓也好,还是为了荣誉也罢,你们都是值得尊敬的人,也是应该被人们记住的人。
官职、俸禄、权利,这些都是生前可以获得的,但是,能够获得这些的,终究是极少数的一部分人,而大部分人都是寂寂无名的,可许一凡不想让他们寂寂无名,他们也不该寂寂无名。
人会死去,番号会取消,王朝会覆灭,可西凉山的名字却永垂不朽,文臣武将,包括历朝历代的皇帝,哪个不想青史留名,流芳百世,哪怕是遗臭万年,他们也被人记住了,而这些作为这些人垫脚石的人,是不是也该被人记住呢?
可能很多武将文官,都不曾想到的,或者说不曾想过的一件事,现如今的镇西军的将士,他们最大的荣誉,不是获取高官厚禄,而是死后可以躺在西凉山上,在那冰冷的墓碑之上,留下他们的名字。
生前寂寂无名,那死后让你们流芳百世,向世人,向后人,证明你们来过,你们为之奋战过。
西北百姓,包括这支镇西军,其实跟朝廷的关系是非常紧张的,为何燕王李刚在来到西北之后,能够不声不响的聚集十余万的军队,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是一个藩王的身份吗?
当然不是,李刚自从进入凉州之后,其实做了很多实事,单单从凉州是西北三洲最富饶的一洲,百姓的日子相对于其他洲要好过很多,就可以看出,李刚真的为了这些百姓做了事儿。
得民心者得天下,燕王的十余万大军从哪来?
自然是来自民!
除了西凉山碑林的建造,许一凡在这段时间,最关注的事情,其实还是言午堂学生们,在西北三洲为百姓做的那些事儿,设计新的农具,研制更有效,更高产的庄稼,从根本上去解决问题。
尽管这些事情,想要看到成效,看到结果,需要花费很久的时间,可是,这也让当地百姓看到了希望,也切切实实的得到了好处,有了希望,民心自然会汇集凝聚起来。
当身后的百姓安宁下来,那这些驻守在边关的将士,他们的心也安定下来,假以时日,这些将士不是为了朝廷镇守边关,而是为了他们自己而镇守边关,如此一来,其战力之强,将会远超以前,而军心的凝聚,也会比以前更加的凝实。
而在此期间,若是有人敢阻拦,敢破坏这些事情,那就是跟许一凡为敌,也是跟西北百姓为敌,更是跟镇西军的将士为敌。
众怒难犯,别说一个户部侍郎夏承颜了,就是当朝宰相徐肱,都不敢去犯众怒。
想要彻底改变西北百姓的生活,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需要几代人,甚至数十代人的辛苦耕耘,才能真正见到成效,而在此之前,是需要有人以强硬的态度,顶在最前面的,承受住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而许一凡选择去做这个人。
秦之豹他们一种很好奇一件事,许一凡为何能够在军中竖立起那么高的威望,为何能够训练出炮灰营,俘虏营这样的军团,他们把这一切归功于许一凡对人心和人性的掌控。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是也不是,许一凡之所以能够让这些人敢死,愿意去死,前赴后继的去死,不单单是因为他对人心和人性的充分了解,更多的还是因为他知道这些人需要什么,想要什么,而许一凡只给了他们一样东西,它叫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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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宴席会场之后,许一凡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府邸,而是独自走上了城头,眺望西方。
慎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许一凡身侧,看着略显消沉的许一凡,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公子方才不该那样做的。”
对于慎武的到来,许一凡并没有感到意外,听到慎武这么说,许一凡笑了笑,摇摇头,没有解释什么。
如果单纯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的话,许一凡确实不该那么冲动,但是,许一凡不觉得他那是冲动,本来因为这场大战死了这么多人,许一凡心里就很不舒服,在看到夏承颜等人的嘴脸和做派之后,心里就更不舒服了,许一凡不舒服了,他也不会让这些京官舒服的。
“慎武,你觉得西北的百姓苦吗?”许一凡在沉默一阵之后,突然问道。
慎武想了想,说道:“苦,很苦,非常苦!”
“那你觉得,西北的百姓觉得他们苦吗?”
“当然!”慎武想也没想的说道。
许一凡却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慎武,半天没说话,这把慎武看的有些不明所以,他下意识的问道:“难道他们不觉得苦?”
许一凡转过头,看向漆黑的夜幕,还有漫天的繁星,悠悠道:“西北的百姓很苦,不单单我们觉得他们苦,他们自己也觉得苦,可是,跟我们想的不同的是,他们虽然过的很苦,却也不觉得那有多苦。”
慎武闻言,眉头紧蹙,似乎是被许一凡说糊涂了。
“人活一生,因出身不同,地位不同,环境不同,活法也各不相同,比如李承政这样的皇室成员,他们从出生开始,就达到了很多人终其一生都不曾达到的位置,你说他活得开心吗?”
“应该开心吧?”慎武下意识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