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灵压,仿佛让整座岛屿都在颤动。白玉京楼阁之上,霸王感觉到如山一般的压力,他浑身的骨骼都被压迫的嘎吱碰撞。陆番的话,让他心神有些恍惚。身为修行人,便是最大的优势。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为浮云。霸王有些恍然大悟,眼眸开始闪烁起光华……白衫猎猎,垂鬓纷飞的陆番,淡淡的看着项少云,他松开了压在棋盘棋子上的手,可怕的灵压,骤然烟消云散,仿佛从未曾出现过似的。“老吕,送客。”陆番饮一口青梅酒,靠在轮椅上,脑袋扭向一方,淡淡道。霸王站起身,深深的看了陆番一眼,尔后拱手。“多谢陆少主解惑。”陆番微微颔首。一边的吕洞玄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太可怕了,这就是当世顶尖修行人的争锋吗?不管是霸王,亦或者是公子,都给他无法抗衡的压迫感。霸王走到了楼梯口,看向了陆番。“陆少主,下一个仙人秘境内,会有体藏境的修行法么?”霸王魁梧伫立,问道。陆番扬了扬酒杯。“大概率是会有的。”霸王目光一凝,再度抱拳,尔后,转身下楼。吕洞玄看了陆番一眼,也跟了下去。倪玉则是继续在烧着青梅酒,酸涩的酒香弥漫在空气中。陆番凭栏倚靠,望着雾气朦胧的湖面,嘴角微微上挑。他对霸王可是抱有极大的期待,如果说这个世界谁最有可能打破低武桎梏,踏入中武,或许霸王算一位。因而,陆番不希望霸王误入歧途。江山有什么好争的,努力修行才是根本。霸王和吕洞玄下了白玉京楼阁。吕洞玄戴着大金链子,咧嘴一笑,露出满嘴黄牙。“天机家为百家之一,当真加入白玉京?”项少云看向吕洞玄,问道。“当然是真的,加入白玉京多好。”吕洞玄笑了起来:“金鳞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白玉京,就是金鳞……迟早有一天,它会高高在上,俯瞰天下。”项少云目光一凝,天机家诸子,可算尽天下事,这般说,自然可能性极大。“霸王啊,不如你也加入白玉京?不会吃亏,不会上当!”吕洞玄大金链子不断抖动,道。两人行至湖畔,望着碧波万顷的湖面,有徐徐的风吹拂。吕洞玄的话,让项少云愣了愣神。尔后笑了起来。“白玉京虽好,可终究非我之归宿,我乃西凉霸主,西郡霸王,十万铁骑对我心怀期待,我岂能归隐湖心岛,寒了他们的心。”“况且……我答应了茗桑的事情还尚未完成。”项少云负着手,满头粗犷的发丝在风中飘扬。“吕老,在下可否能求一卦?”项少云忽然开口。吕洞玄一怔,微微诧异。“愿求一卦,可千金来换。”项少云道。吕洞玄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霸王言重了,老夫算卦,从来不收钱,当然,霸王要给……老夫也不能拒绝,毕竟,这是情义。”话语落下。吕洞玄身上的气质骤然一变。露出黄牙的笑容消失不见,他探出双掌,抚在了大金链子上,这金链子由一个个穿绳的镂空金珠构成。吕洞玄手掌抹过,金链子上的金珠开始飞速的转动,隐隐有刺耳声传来。许久之后。金链子上的金珠停滞,镌刻在其上的卦字朝着表面。吕洞玄的手指在每一个卦字上拂过,掐指而算。他看了霸王一眼,眉头……蹙了起来。……霸王走了。背负着手,踩着孤舟离去,他没有如入岛时那般,踏浪而行。悠悠孤舟伴随着夕阳的余晖,揉碎波光粼粼的湖面,映照着项少云的身影显得有几分孤寂。岛上。吕洞玄负着手。吕木对撑着竹杖而来,他的身边,跟着捧着琵琶的茗月。茗月望着消失在浓雾中的孤舟和霸王身影,眼眸中波光流转。……皇城,紫金宫。夕阳的余晖扬洒在紫金宫的琉璃瓦上,朱红的城墙散发着血一般的娇艳。皇城内到处都是乱象,丞相训练的精兵,除了招募的私军,其余大多都是收买自皇城护卫军。当长街上对北洛五百铁骑的围杀开始。皇城内的护卫军之乱爆发,追随丞相的护卫军,与少数守护天子的护卫军厮杀在了一起,刀光剑影,血染紫金宫。这是一场有预谋的事变。赵阔徐徐行走,夕阳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有宗师武人跟随在他的身边,护佑着他。园林中。亭台水榭,碧绿池水边,青石九折桥上。宇文秀一身龙袍,背对着所有人,他手中提着一个木桶,木桶中是一块块染血的生肉。他挽袖,徒手抓出一块血淋淋的生肉抛入池中。“陛下。”一阵纷乱后,传来赵阔的声音。老宦官满脸悲愤,不可置信的指着赵阔,手指都在颤抖:“赵阔!谋反之罪,可是要株连九族!”赵阔淡淡一笑,徐徐迈步,一步一言。“陛下误信奸逆孔修,孔修弑杀先帝,陛下岂能拜杀父仇人为国师?可惜陛下太年轻了,无法独揽朝政,因而老臣需辅助陛下,执掌大周。”赵阔道。声音萦绕在园林中,盖过了流觞曲水声。他要让宇文秀成为他的傀儡皇帝。园林中无比的静谧。宇文秀背对着他,没有说话。赵阔轻笑,“事到如今了,陛下还在希冀什么?”“唯有信老臣,大周方能在绝境中找寻得一线生机!”宇文秀笑出了声,尔后,又取了一块生肉,抛入水池中,眨眼,生肉便不见了踪影。老宦官满脸视死如归,握着拂尘,挡在宇文秀身后。“要对陛下不利,先跨过咱家的尸体!”老宦官嘶声道。赵阔淡淡的扫了老宦官一眼,尔后挥手,两位不弱于老宦官的宗师武人走出,气血迸发,体爆异响,萦绕园林。“让赵相过来。”忽然。宇文秀淡淡的声音响起。老宦官身躯一僵,他回首,不可思议。“陛下啊……”然而,宇文秀不理会,只是取了生肉,抛入水池。生肉摇摇晃晃沉入了池底。老宦官面色赤红,可是,还是侧开了身。赵阔眯眼。负着手,迈开步子,走到距离水池五步处,便止步,立于宇文秀身后。“陛下,可是同意了老臣的建议?”赵阔道。宇文秀笑了,放下了木桶,他甩了甩手中沾染的生肉血渍。转身看向了赵阔,脸上满是讥讽。“赵相说的有理……不过,是什么给了你如此自信?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助大周于绝境中寻得一线生机?”“比起墨北客,你不行……”“比起国师孔修,你不行。”“比起北洛陆平安,你更是不行。”“所以……你这老匹夫到底哪来的自信?”宇文秀道。声音萦绕在园林中,让气氛一瞬间,剑拔弩张。赵阔原本慈祥的笑容消失了,脸,阴沉如水。他佝偻的身躯身上爆发出了气血,有异响连连,身躯直起,苍老之态消失不见,甚至有几分魁梧和壮硕。老迈丞相赵阔,居然是一位隐瞒的宗师武人!“陛下……此言,过了。”赵阔冷漠道。一步迈出,犹如猛虎飞扑。老宦官反应过来,却已迟了。赵阔的一爪已抓向了宇文秀。宇文秀伫立在池边,脸上带着笑,笑容中带着疯狂……碧绿水池陡然鼓起水泡,炸开,一道黑影冲出,缠着宇文秀的身躯。如黑色闪电陡然扫过,与赵阔的一掌相撞!血液飞溅三尺。赵阔瞳孔紧缩……只觉得一阵剧痛上脑,他那甩向宇文秀的手臂……便被活生生的扯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