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可爱的人哪,一个个都怕她难受呢。陈省之在一旁听着,心里不是滋味。如玺,怎么不知道劝劝她爹娘呢。不过也好,师徒一场,她能有个好前程,他也就放心了。“金大娘,我观你气色,没什么大毛病,你晚点再过来,我给你按按就好。”葛如沫一边慢斯条理地把着脉,一边站在中年男子后面的金大娘说道。“喛,好咧。”金大娘回道,她也是不放心,才想着过来瞧瞧。“金家妹子,你头晕的毛病好多了吧?”高大婶忍不住问她。古代娱乐少,人闲了就受唠嗑。村子里没啥秘密,谁家有点事,都有耳闻。谁谁谁有个什么毛病,大家也知道,再说金大娘这病也不是啥丢人的病,知道也没事。“每次按过之后松快多了,但久了还是会觉得不舒服。”其实她这毛病挺多年了,自从有一回她脖子疼得不行,头也晕极了,被徒弟如翡劝着来医馆瞧瞧,她就经常来了。本来她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只想安安徒弟的心,哪知道给葛小五给她把了脉后,又按了按她的脖子问了几个问题,接着更是亲自给她按了两刻钟,按完之后,她真的觉得松快很多。后来有一回葛小五将她叫到内室,除了衣裳,给她做了个十四经络的推拿,好像是叫这个,花了一个多时辰。记得推完的时候,葛小五满头的汗,接着喝了两大杯水才好些。那回花了她三百文钱,不过她觉得很值得。记得当时按的时候她都舒服得睡过去了,按完后她整个人都轻快了。后来她就常来找葛小五按,挑的都是稍晚她得空的时候。但不一定每次都是按十四经络,有时只是推背,没时间的时候就按按脖子。当然,收取的费用是不一样的。后来葛小五带了几个徒弟(其实如楠他们并非葛如沫的徒弟,只是村中的人习惯了这么叫教手艺的师傅),那些男娃不知道,不过女娃的话,大概是火候没到,不如葛小五按得好。“金大娘,你这病关键还是得养,别总低着头干活,经常起身活动一下。““你也知道,干我们那行的,哪有不低头的,有时候一副绣品下来,别说脖子,有时候连背都僵了。不过我都习惯了,现在让小五时不时按按,比以前好多了,我也满足了。”高大婶暗忖,这金家妹子的日子虽说过得不错,但都是拿身体熬出来的,真说不好到底值不值当了。高大婶劝她,“小五的医术最好,你还是听听小五的话吧,别那么拼啦,这把年纪了,还是保重身体要紧。”这话葛如沫听了,暗自思忖开来,其实金大娘的职业病挺严重的,不仅是颈椎,腰肌劳损也挺严重的,还有肩周炎,都是慢性病。要想好起来或者大有改善,还得多运动,适当的按摩可以减轻症状。当然,除此之外,还有药膏。膏药在这里称薄贴,但是比起她原来世界的各种膏药,这里的膏药真是少得可怜,而且质量良莠不齐。顶尖的,卖得最好的几种膏药全都是出自林氏制药,林氏老太爷亦是国手大医。这些膏药都很贵,非一般人能用得起的。看来她得抽空制一些膏药才行,葛如沫如此想到。她别的没有,药方倒是背了几百个。制点膏药,没毛病。“小五的医术自然是没说的。”金大娘应付了高大婶后,又看了一眼得了空来医馆帮闲的葛如楠,对葛如沫说道,“小五,我有句话就直说了啊,要是不恰当你听听就算。”“大娘有话就说呗。”“我觉得你该收几个徒弟,再不济也带几个学徒,比如针炙推拿这块,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吧?教几个人,你就能从中解脱出来,可以干更多的事了。”金大娘体验过几次推拿,她觉得这一块技术含量不算高,小五完全可以放手让出去。金大娘的话葛如沫听进去了,其实她一直有这样的想法,只是真的太忙了,完全顾不过来。“比如如楠,我就觉得挺合适学一这门手艺的。”旁听的人都不说话了,他们都觉得金大娘这话不妥当。没听过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啊,哪有人劝着别人收徒教手艺的,况且金大娘又不是小五的长辈,说这话不合适。他们哪有金大娘的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小五并非凭这一门手艺吃饭。“金大娘说得对,你这提议我会认真考虑的。”他们没料到的是,小五竟然会答应考虑这事。“如楠,要是你姐肯教你们,你们可得好好学啊。这按摩手法学好了就是一门手艺,先不提挣不挣钱这一截,便是嫁人后伺候丈夫婆婆都用得上,何愁日子不好过?”这话正巧被送药进来给病人的罗氏听到,便搭了一句,“懒丫头,听到你大娘的话了?勤快点,好好听你姐的话知道不?”一席话说得葛如楠羞红了脸,借口去药房看药躲了出去,心里不由地期待,堂妹真的会教她吗?绸缎少年实在是忍不住了,忍不住喝骂,“你们医馆就是这样经营的?一边斜插打诨,一边给病人看诊?就不怕给病人开错了药!医德呢?”这话呛得整个看病的大堂为之一静,青囊医馆开馆那么久,因为这里的大夫医术好,药钱也不贵,来看病的人再急大多都是轻声细气的。说话这么张狂的人还是头一回见呢。其实这人一进来的时候他们就认出来是葛七斤家从京里来的贵人,听说在京里还是六七进大宅子里的大管事呢。这样的身份,加上平时小五看诊时还真不这样,一板一眼的,可认真了。让他们一下子被唬住了。但有人却不怕他,也讨厌他这种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上纲上线的。“你这人咋说话的,人小五就说了两句,耽搁你啥了?”“对啊,以为这是京里呢,摆啥大老爷的谱。告诉你,就算你在京里是条龙,到了咱们村,也得给咱盘着!”“要求那么高,请个大夫上你家给你专门看病去,来这里和我们挤着看病做什么?”这个绸缎少年就是傅远志,隐瞒了傅家少爷的身份,今儿特意来瞧下昨天在葛七斤家没有见着的葛如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