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还是由皇上牵头,名正言顺。”谢羌恒再三推辞,“谢家既以献出了方子和制备工艺,愿以此抛砖引玉,希望能激发杏林中人的思维。更多的,谢家就不参合进去了。但臣相信皇上不会忘了谢家的一份功劳。”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做好了是应该是,做得不好,那就是谢家的不是,何必惹这一身骚。东西既捐了出去,如沫能得到应得的,那就行了。多余的,谢家也不稀罕!“哈哈哈,谢爱卿果然忠心耿耿,你放心,你不负朕,朕必不负卿!你的提议朕会考虑的,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暂时先到这吧。”话虽如此,但此事多半是定局了,按谢羌恒的提议行事,只不过是还有一些细节有待磋商。皇帝要考虑的问题更多,行医世家选哪几家,其中的势力如何平衡,谁家是做事的谁家是去捞功劳又妨碍不到正事的。武成帝话音一转,“朕有意将安宫牛黄丸列为国药。”藿香正气液当不起国药之称,里面所用药物廉价是其一,其二便是赵郡贤亦掌握了其中的秘方和工艺。赵郡贤已经不在大周,如果藿香正气液列为国药,万一它的秘方和工艺别国也知道,那岂不是打大周的脸面?国药,那么出产方就必须是独一无二的。安宫牛黄丸正合适,据他所得到的可靠成份分析,它里面蕴含了好几种珍贵的药材,十分符合国药的标准。再者,安宫牛黄丸的配方应该只掌握在葛如沫一个人的手中,是独一无二的。房宗誉大惊失色,“皇上,万万不可!”一听说皇上要封安宫牛黄丸为国药,房家坐不住了。药于国人的重要性从来都不言而喻,国人在满足了基本的生存条件之后,最想要囤积的东西恐怕就是药材了。相比于药材,这些制成丸制药液的中成药更受他们青睐。他已经可以预见,这两种药一旦推出,葛如沫必定名声大噪!藿香正气液如果是由另外几家医学世家来做的话还不显,但安宫牛黄丸,就跟刻上她的名字一样的。“有何不可?”接连地被否定,武成帝不悦,连脸上的笑意都收了个一干二净。医德医德,无德何以行医?房宗誉想说这个,但一想到方知淼的下场,他硬生生将这话吞了回去,而是改道,“封国药一事事关重大,应当从长计议。您不能因为这药救了太后,就封它为国药。对太后的病症有用的药多了去了,难道每一种都能列为国药吗?而且据臣所知,汝阴因为吃安宫牛黄丸丢了两条人命,这药也并非全然无辜,她葛如沫更有隐瞒此药有不适应症之嫌!因此臣断定,安宫牛黄丸无法担当得起国药的称号!”说着,房宗誉嘴巴一苦,皇上这是在酬功啊。前面因为方知淼的以死相阻以及冯鹤昌之前的话横杠在那,葛如沫救太后有功,皇帝原先预备给的赏赐没赏成。现在葛如沫将藿香正气液的配方以及制备工艺献上,又是一功。皇上不赏,那是真说不过去了。可是之前的赏赐暂时被搁置了,皇上只能另择他赏。可这赏对房家影响太大了,他宁愿前面方知淼安安稳稳地没生事,让皇上赏了她就好了。折腾到最后的这个结果,房家完全不能接受哇!这安宫牛黄丸一旦立为国药,那么葛如沫的名声就尘器而上了,还有谢家,在百姓们的心目中又将达到另一个高度。本来房家就不及谢家了,这下更是拉开了一大段距离。不适应症?武成帝犹豫了,“葛如沫,你对于安宫牛黄丸的不适应症这一点可有话说?”“回皇上——”葛如沫斟酌着说道,“这用药和用人一样,人无完人,药自然也不可能是圣药。即使是百年人参,也有人不适合用它。神农本草经记载了三百六十五种药材,并根据药物毒性的大小分为上中下三品,上品药无毒,主益气;中品药或有毒或无毒,主治病、补虚;下品药有毒,主除病邪、破积聚。”“所以皇上,安宫牛黄丸有不适应症,这是肯定的。我们用人需要扬长避短,用药又何尝不是?正因为如此,才有了复方药配伍原则,君臣佐使,或共同奋进或相互制衡。安宫牛黄丸只是一味辟秽开窍药,你们用圣药的要求来对待它,过了。如果国药即是圣药,那么安宫牛黄丸确实不配称为国药。”“白爱卿,你以为如何?”武成帝转而问起白若仙的意见来了。不过这也很正常,三大国手,房家和谢不对付,白家处理中立,他的意见应该也是比较中肯的。“皇上,小葛大夫刚才的话言之有理,安宫牛黄丸有不适应症很正常,我们不能以圣药的标准来要求它。但这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要在售出之际对不适合用它的人群病症做个说明就好了。”“皇上,白大国手言之有理,但有一件事,亟需解决。否则,这安宫牛黄丸即使列为国药,恐怕也名不符实。”房宗誉准备祭出杀手锏。“何事?”“就臣所知,葛如沫尚未通过太医署的考核吧?如果列安宫牛黄丸为国药,这国药出自于一个连行医资质都没有的名不正言不顺的连大夫都称不上的赤脚医生之手,合适吗?这是在拉低国药的名声和标准呢。”武成旁看向她,“葛如沫,房卿家所言不无道理。”“回皇上,民女下一步就是计划去太医署考行医资格证了。”“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皇上,葛如沫既然打算去考取行医资格证,不若老夫来出个考题如何?”房宗誉的提议一出口,谢羌恒心就一紧,如果由房宗誉这老匹夫来出题的话,他一定会为难如沫的!“老房啊,你一国手级的宗师了,就不要去为难一个小姑娘了。”连白若仙都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