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养盅师吧。”沈东篱不甚在意地说。那老者一出现,沈东篱便猜到他的身份了。那么她刚才问的盅师应该就是他了吧?稍晚,楼南开被移至旁边已经收拾出来并且艾薰醋灸过的房间。而谢如沫休息的地方就设在国君隔壁,方便她随时监控他的病情进展及转归。而沈东篱则要求要住在谢如沫的隔壁,这一点他很坚持,楼拜月无奈,只得如此给他们安排好了。治疗的前一个阶段是最辛苦的,因为他的身体忽冷忽热,方子随时做出调整,不定时的针灸辅助,没日没液的。谢如沫眼见着眼底出现淤色,宫中的饮食在沈东篱的暗示下,谢如沫不客气地让其在他们跟前的小厨房做了不少补品。而这些珍品食材每每端来,都是沈东篱让侍女试过一遍,自已又亲自偿过没问题了才让她用的。在敌营中,谢如沫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之类的礼节了。特别是楼月国国君的病情控制住后,身体在逐渐好转之时,对方似乎更着急了。楼拜月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对谢如沫的保护也越发严密。如此严防死守之下,那些想在食物中动手脚的招数完全近不了他们的身。比较乌龙的是,对方还用了食物相克的原理想让他们中计,在她跟前用这样的招数简直是班门弄斧。当时谢如沫轻轻扯了扯沈东篱的衣袖,不动声色地将那道大虾赏给了旁边服侍得好的侍女。当时那侍女以为那虾有问题被谢如沫发现了才赏给她的,她脸都白了,以为自已必死无疑。她含着泪将虾吃掉,战战兢兢地等死,后来发现无事的时候,还很是不解。但谢如沫不会和她解释,对方先给他们上了一道富含维C的水果——脐橙,后又上了一道香喷喷的油焖大虾,这两道菜看着就非常有食欲,而且对方还摸清了她和沈东篱对食物的喜好。如果不是她深谙食物药物相克的原理,恐怕就中招了。这两样同吃,会在胃底形成砒霜,进得多了到时怕是神仙难救。第一次躲过去后,第二次对方还不死心,同样的招数又来了一次。照样被谢如沫识破了,并不动声色地化解了。这次数一多吧,沈东篱看出来一些端倪,私下问她,谢如沫也没瞒他跟他说了。沈东篱差点忍不住开怀大笑,他就说,他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嘛。来这楼月国皇宫,他们遇到的危险不止一次。至少在饮食中,他不止一次发现了对方在食物中放了盅,没错,对方没有用毒,而是选择用盅。谢如沫没看出来,都被他不动声色地解决掉了。他们俩的做法都大同小异,在这皇宫中简单所向披靡啊。如果他是大皇子楼拜日,现在恐怕气得鼻子都歪了吧?使了那么多手段,要是换了别人,尸骨恐怕都发黑了。偏偏直到此刻,他们还活蹦乱跳的。宫外,楼拜日是没辙了,所有的阴谋诡计都被他们躲了过去,除非他敢提着大刀直奔宫中取这两人的命。但这是不可能的。十来天的时候,在谢如沫的治疗下,楼南开的病情一日日好转,精力什么的都在恢复中,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这日,谢如沫给他把脉针灸后,说道,“国君的疟疾现在已经控制住了,只需将体内的盅虫引出,慢慢调养上三几个月就无碍了。”“如何调养?”“这——”谢如沫心说,她来只负责治病,可不负责调养,况且沈东篱都没和她说有这要求,那调养这一项就不在她的现职范围内。虽说医者父母心,但现在大周和楼月还在打仗呢,她将他调理好了,不是资敌给自已找麻烦么?“父皇,无需担忧,调养的大夫臣已经请来了,是咱们楼月国出了名的会调养人的大夫。他人就在儿臣府中,随时等候差遣。”楼南开不愉地看向次子,蠢货,这人能治好他的病,就证明她的医术比楼月国国内大夫的水平高出一截不止,此时不物尽其用问她要调养方子,等那些庸医来给他治吗?“王医师医术精湛,想必于调理人方面也是高人一等的吧?”“皇上谬赞,在下专精于治疗疑难杂症,于调理身体方面也就普普通通。皇上,贵国医师的医术也不错,您应该信任他们,笑纳拜月殿下的孝心。”这是拒绝给他调养的意思咯?“哦,是吗?既然如此,那么——”楼南开一扬手将手中的药碗往地上一砸,目露凶光,“来人,给朕杀了他们!”楼拜月惊呼,“父皇,这是为何?”“你给我闭嘴!按朕的命令去做!”早在楼南开有异动时,沈东篱就察觉了,当即将谢如沫护在他身后,并在第一时间往大门口冲去。楼南开乃一国之君,随着他一声令下,侍卫暗卫涌现,将他们团团包围。沈东篱看了一眼包围他们的人,转头对楼南开说道,“楼南开,你恩将仇报,你会后悔的。”说着,他拍了一下自已的肚子,紧接着屋内就传来了楼拜月的惊呼声和楼南开难受的呻吟声。做完这个,沈东篱让谢如沫跟在他身后,然后整个人往大门外冲杀过去。楼南开欲赶尽杀绝,不仅他们这边需要应付,他们带来的那两名护卫,同样遇到了和他们一样的情况,双方都很有默契地朝外头冲去。没办法,留在屋里,注定被人瓮中捉鳖,往外汇合还有一线生机。沈东篱和带来的两名护卫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没多久,双方就汇合到了一处。而楼南开这边呢,随着沈东篱那一拍肚子的动作,他只觉得体内的血盅在乱窜,搅动得他体内剧痛无比。“父皇,你怎么了?”突然的变故让楼拜月有些无措。“快让人请国师过来,用母盅将朕体内的血盅引出来。”楼南开一边喘着气一边对楼拜月下令,“而你楼拜月,带人去——将他们给——给朕——杀了!啊——疼死朕啦——”楼南开疼得满床打滚,头有时都撞到里面的墙上了,但他根本就控制不住。“可您的身体——”“快去,这是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