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他又对摩托车的引擎进行一个微小的改良,他拜托我替他做一个安全测试,并说第二天的晚上,他要去公路上试开。”王伯的表情忽然变得悲凉起来,“于是我对引擎的性能进行检测,还没全部搞完,忽然接到儿子的电话,说他路过这个城市,想和我见一面。”
他苦笑一声,“我儿子在外地定居,我不想跑到其他城市居住,所以留在这裏。”他继续说道,“于是我放下手里的工作,去和儿子见面。那天晚上和儿子一起在家附近喝酒,忽然有人找到我,说董国华出事了。”
听着他的叙述,我和秦琴都有点紧张,仿佛亲身经历着当年的事情。
“原来他以为我已经做完测试,当天晚上就迫不及待地去试车。却没想到……”王伯的声音有点呜咽,再也说不下去,眼睛里流出些许浑浊的眼泪,不禁让人看着心酸。
秦琴想要说一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同情地看着王伯。
王伯擦去眼角的泪水,“董振文的妈妈受不了打击,整整几天都情绪失控,在葬礼的那天,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是杀人凶手。”王伯无奈地摇摇头,“料理完后事,我就离开了修理铺。后来听说董振文家把那个修理铺卖了,心裏觉得很惋惜。那是我和董国华一起白手起家做起来的修理铺,我知道在国华的事故上,我负有一些责任,所以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拿。”
我微微叹气,“几年过去了,当年的气话,你怎么可以一直放在心上。董振文的妈妈冷静下来,早已经原谅你了。”
王伯只顾摇头叹息,陷入深深的自责。
秦琴也立刻说,“现在董振文的妈妈住在医院里,你都不打算去看望一下?”
王伯猛地抬起头,“住在医院里?怎么了?”
“上门追债的人做事太过分,董振文的妈妈不小心受了伤。”
王伯想了想,“带我去看看。”
秦琴欣慰地点点头,起身从椅子上站起来。
“等一下。”王伯脱下满身油腻的蓝色工作服,从小柜子里拿出一件皱巴巴的白衬衫,换到自己的身上。
看到他干瘪的身体,我心裏不禁感叹,这个王伯,一辈子的经历,半辈子的伤痛。
王伯蹲下身子,从床底下掏出一个小包,取出一张存折,“我儿子每个月都给我寄钱,但我舍不得用。现在看来,这些钱,总算能派上用场了。”
我心裏一阵触动,在他脏兮兮的外表下,我看到一些洁白无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