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重不严重,那要从什么角度来看了。”郭科长说。“对了,市纪委难道不知道蔡县长的所作所为吗?”孟恩龙问。“怎么不知道?首先,批评人本身就很难。国人喜欢以和为贵,愿做老好人唱红脸的多,愿得罪人唱白脸的几乎没有,原因则是‘退一步海阔天空’,树敌太多无异于自掘坟墓,断自己退路,查处一个蔡县长简单,但得罪的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其后果可想而知。”郭科长摇了摇头。孟恩龙点了点头,这个盘江市,接连经历了陶楚冰这样只顾自己利益的市委书记,后来又经历了只顾表面光,一心想捞政绩、放任温鹏飞胡作非为的市长,这里的政治生态早就崩塌了。“是啊,关于改革有句名言‘触动利益比触动灵魂还难’,尤其是如此庞大的市政府体制,相互之间拉拉扯扯,关系理也理不清,而其背后还有怎样的同盟军,想想都可怕。”孟恩龙点了点头。“孟秘书果然是孟秘书,理论水平就是高,比我说得好多了。”郭科长笑道。“哪里,郭科长过奖了,来,咱们喝酒……”孟恩龙说。第二天,孟恩龙就向罗子良汇报了和组织部郭科长打交道的过程。罗子良认真听完,点了点头,“那个蔡金瑞果然不简单,既然他是黄副书记推荐的,宝电县的县委书记岳承兵自然管不了。”孟恩龙说,“听郭科长的意思,蔡县长以前在建工集团工作的时候,肯定捞了不少,这是一个大蛀虫,什么时候查一查他?”罗子良慎重地说,“按照组织纪律和法律程序来说,现在还不能动他,没有群众的举报,没有有力的证据,只是道听途说,无法立案。”“那接下来怎么办?”孟恩龙问。“那个郭科长有点意思。”罗子良忽然笑道。“有意思?他那个人牢骚满腹,一直在后悔自己没有贪的机会呢,您怎么说他有意思?”孟恩龙不明所以。“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一定在试探你。”罗子良说。“试探我?”孟恩龙更加茫然。“正确地说,是在试探我吧。我们到这里来有一段时间了,因为市公安局那边的动静比较大,所以,从稳定大局的角度出发,对其他问题都按兵不动,对于官员的违纪问题,一直以来都是采取睁只眼闭只眼的办法。现在,整个盘江市的干部,弄不清楚我的想法,都在观望。”罗子良说。“我还是不明白呀,我还是觉得那个郭科长很可疑,我一找他问蔡县长的事情,他马上就请我吃饭,结账的时候,拿出了一沓现金,现在谁还带那么多钱在身上呀?都用手机支付了。而且,他处处称赞那个蔡县长,说他很会做人,很大方等等。从这些情况来判断,我觉得他十有八九跟蔡县长有来往。”孟恩龙分析说。“你的判断也有道理,可是,既然蔡县长对市委的人都很熟悉,当然和这个郭科长也熟悉了。但一个做组织工人的人话那么多,这是不合常理的,退一步来说,就算他坏到极点,也不会在你面前随便发牢骚的,你们之间也是刚刚认识,何况,你还是我的秘书。”罗子良说。“那郭科长对我说这些到底意欲何为?”孟恩龙问。“他就是想看看我是好官还是不好的官。”罗子良说。“哦,那意思是他是个好同志吗?”孟恩龙又问。“不,这是个投机取巧的人,就像他比喻蔡县长一样,是个很会做人的人,是个左右逢源的人。”罗子良说。“是吗?他想试探您,然后投靠您?讨好您?是不是这样?”孟恩龙接连问道。“也许是这样吧。不过,你下次见到他的时候,直接问他蔡县长以前做了哪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他说不定会跟你说的。”罗子良说。“是这样的吗?”孟恩龙有些意外。“不要纠结,试试就知道了。”罗子良笑笑。“好,我今天晚上就请他吃饭。”孟恩龙说。对罗子良的判断,说实话,孟恩龙还是将信将疑,只是不好当面反驳而已。怎么能凭几句话就可以推断出郭科长是怎么样的人呢?基于这一点,他更加迫切地想知道结果。……晚上七点,在同一家饭店,郭科长走进去,看到孟恩龙,就笑道,“哎呀,孟秘书,您真是太客气了,我说不来了,你非要让我来,我都有些难为情了……”“郭科长,俗话说得好,来而无往非礼也,昨天晚上你请我,自然该我请你了。”孟恩龙说。“那也不能这么急呀。”郭科长说。“早请晚请都一样,主要是今天晚上有点事情顺便想问问你。”孟恩龙说。“哦,有事?那好,孟秘书您说,只要我能帮得上的,我一定效劳。”郭科长脸上出现了光彩。看到郭科长脸上的神色,孟恩龙心里咯噔了一下,发现罗书记还真是说对了,这个郭科长还真是有很深的城府。说得简单点,这个郭科长就是想通过孟恩龙向罗子良示好,以获得重视和立功的机会。“我把你的言论向罗书记进行了汇报,他很重视,让我来找你,想问问你知道不知道蔡县长违法乱纪的证据。”孟恩龙也不绕圈子了,开门见山地说。郭科长马上拿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然后说,“那我们抓紧随便吃一点饭,然后我带你去看看现场。”孟恩龙马上来了兴趣,“什么现场?”郭科长就说,“蔡县长今天从宝电县回市里来了,以我的估计,他今天晚上一定在别墅里宴请黄副书记。我带你那里看一看。”孟恩龙有些不解,“宴请黄副书记,为什么不去大酒店,而是选择到自己的家里去?”郭科长神秘地说,“蔡县长家的那个别墅不比五星级大酒店差,最主要的是,在那里吃什么,玩什么没有人知道,隐蔽性很强。”“原来是这样!”孟恩龙眼睛亮了。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