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特夹紧了自己的双腿,只觉得下半身一阵凉风吹拂而过,凉飕飕地,冷颤一个接着一个,他忍不住就用右手去确认一下自己的“蛋”,那种恐惧感和惊悚感在灵魂深处苦苦挣扎着,犹如恶魔的爪牙。
“呕”的阵阵声响在放映厅里压抑而痛苦地蔓延着,甚至有种此起彼伏的错觉,彷佛每个人都被感染到了一般;“砰”的声响传来,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连滚带爬地落荒而逃,狼狈不堪地逃离了放映厅,只留下大门不断晃悠的“吱呀”声音在回荡着。强烈的不适感席卷而来,深刻而癫狂地影响着现场的每一个人。
马特原本以为拍摄并出演一部恋童癖作品,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但现在看来,他真的是太天真了,兰斯居然用一个十分钟的长镜头来展现“阉割”过程,将这场痛苦绵长而汹涌地传递了出来;更为可怕的是,没有任何血腥画面、也没有任何直接展示,仅仅只是通过演员的表演——细腻而真实、震撼而深刻的表演,尤其是兰斯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汗水、泪水和鼻水混杂在一起,折射出眼底的光芒,淋漓尽致地展现出了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痛楚,彷佛每一寸骨骼、每一根神经都可以感受到那种刻入灵魂深处的痛苦。
马特的大脑此时已经彻底当机,一片空白,翻滚的胃部彷佛正在饱受电闪雷鸣的煎熬一般,浑身大汗淋漓,肌肉微微颤抖着,那种恐惧,让他瞪大了眼睛,根本无法动弹。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海莉轻描淡写地将两颗蛋丢进了厨房的食物垃圾处理器里,绞得粉碎;然后坦然淡定地交代着杰夫之后需要留心的注意事项,甚至还端来了水杯为杰夫补水,展现出了体贴的温柔,几乎没有多余的血腥,却将恐惧和恶心的情绪推向了极致。
浑身都是汗水的海莉将杰夫独自留下,到浴室里去沐浴。穷途末路的杰夫使出了浑身力气,硬生生地将手腕从紧绷的绳索里挣脱了出来,他根本顾不上已经鲜血淋漓的双手,只是小心翼翼、惊恐非常地低头去打量自己的胯间。
他从下面拿出了一个铁夹子,然后那双湛蓝色的眸子从了无生趣的死灰之中绽放出一丝丝光芒,他茫然地抬起头来,眼睛彻底失焦,呼吸因为过于急促而导致胸口急速起伏着,薄薄的水雾缓缓在眼眶里堆积,汗水和鼻水滑落下来,整张脸部狼狈不堪,但那晶莹透亮的泪水之中折射的却是……喜悦的光芒,大难不死的狂喜从湛蓝色深处汹涌而来,滚烫的泪水就彻底决堤,然后嘴角就勾勒了起来,但却发现自己的脸部已经彻底僵硬,以至于笑不出来,只是痛哭着,无声地耸动着肩膀,放任自己脆弱而窘迫地痛哭着,那种委屈、庆幸、幸福、苦涩的错杂情绪在眸子里肆意回荡着。
“我……”他几乎就要窒息了,根本呼吸不过来,只是痛哭流涕着,“我还在。我还在……”紧紧闭上眼睛,那种释然在眉宇之间缓缓扩散开来。
马特只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忘记了呼吸,瞠目结舌地看着大屏幕,刚才“阉割”长镜头有多么可怕多么强烈,现在的“幸福”就有多么汹涌多么炙热。杰夫居然没有被阉割!或者更为准确一点来说,海莉根本就没有执行阉割,这是骗局,一切都是一个骗局。
海莉用摄像机拍摄的直播画面,居然是小熊维尼的动画片;杰夫感觉不到自己的蛋,居然是因为冰块和铁夹让他彻底失去了知觉……那些血腥的色彩,那些剃毛的动作,那些医学的用书,那些残忍的术语,所有的所有居然都只是一个骗局,让杰夫上当的骗局!
马特完完全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不知道海莉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知道海莉的最终目的是什么,甚至不知道杰夫现在应该怎么做。只是,看着杰夫拿起了手机按下了“911”,马特脑海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结束了”。杰夫只需要报警,事情就结束了,这也是正确的做法,但……杰夫居然挂断了电话,拒绝报警,然后拿起了沾满血迹的手术刀,决定亲手执行报复。
不要,不对,不行!
马特再次想起了犯罪三部曲,海莉选择了以牙还牙,制造了以猎物反制猎人的惊悚;现在杰夫也选择了以眼还眼,罪恶似乎根本没有一个终点,只会陷入一个无止境的恶性循环。马特好奇着电影后续的走向,因为“水果硬糖”显然比犯罪三部曲讨论得还更加深刻——海莉到底会迎来一个什么结局呢?弃尸荒野?还是惨遭强|暴?但马特有种莫名地预感,杰夫的行为,正在将他推入一个未知的深渊。
果然,这又是一个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