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休的音调,揉进了回忆里:“说起冰湖,奴婢的家就临着一泊湖。每年冬天,湖面的冰能有三尺厚。待到年下,乡亲们都会在湖心凿开厚冰,捕捞肥美的大鱼做年菜。想如今,再尝不到那种味道了。”
“咦~,你是来自北边还是渤海郡?”
“奴婢是受降城来的。”
芈何 z.com 芈。“那不是北境王李灈的封地吗?”
“是的小大人,不过在北境王来到以前,家乡叫河外城,漠南草原也未被军营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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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便没有多问了,因着闻听她的语气愈显悲凉,生怕会惹了她的伤心事。
也是早有耳闻,李灈曾经为了向朝廷邀功求赏,将当地一些富商富农的家产强取豪夺。所得之物,一小部分呈送到京城,声称为讨伐匈奴所获。再为遮盖恶行,不惜害得一众家破人亡。
而冬休,该是这一波受难者中的一员吧……
再说李灈,本是欺君害民的大罪,最后倒成了大功两件。其一为「讨伐匈奴贵族,从而受降于我朝」。其二为「间接削弱了突厥汗国实力」。并且为了歌颂自己的功德,连带着把一城的名字也改了。
这李灈处处行事高调,嚣张跋扈,却能够张皇如此之久,所以曾一度,倒叫人不敢对他轻举妄动了。
想到这里,再回忆离山那晚,左相见他滥杀无辜却只能忍而又忍的场面。始才发觉,这该是左相被他处处压制的原因之一罢——技巧在足够的力量面前,往往会无可奈何。
白雪皑皑的日子,最适合穿上大红色的哔叽缎袄子,配上淡一调的暗花锏裙。一来防雪濡湿,二来红白两色相映成趣。
唯独我不喜发上装饰太多,精心宛成的灵蛇髻流风余韵,只需一枚极妙的发簪点睛便可,珠花太多,反晦了灵动。
而冬休发上,也是青丝素淡。
我将妆奁匣中一枚蝶恋牡丹琉璃钗别在了冬休的双螺髻上,“喏,送你一朵人间富贵花。”
她喜笑:“常言说,人间富贵总腥膻。不过小大人赐的,一定甜而清香。”
“啊哟啊哟,你也这么会说话?”
“奴婢说的可是真的。看的出来,小大人没准是散财童子投生而来呢。”
……
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我伸手咯吱她:“好你个冬休,转着圈的说我不珍惜东西!”
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小大人最棒,这也能听出来。”
一路说说笑笑,我们来在了西城开远门附近的马市。
满地的雪泥儿打着滑,商户们抱来成捆的蒲草,铺路迎客。可人来人往,他们的黑脚印很快便印的到处都是,使我不由得撇撇嘴,生怕污了绣鞋。
这厢是贩马,那边是卖牛,满是难闻的牲口味。我的天!我甚至觉得马粪的味道有些辣眼睛。
两排的马栏看不到尽头,从小马驹儿到老马,各种颜色,各类品相,各种价钱。
来选马的人络绎不绝,翻看着马的牙口,捋着马鬃马背,与贩子谈着价。形形色色,三教九流,谈笑风生一浪接过一浪。
眼尖的贩子往各个好穿着的客人身边凑,问询着客官的意向。
&#29306&#22914&#32&#120&#105&#110&#100&#105&#110&#103&#100&#105&#97&#110&#120&#115&#119&#46&#110&#101&#116&#32&#29306&#22914&#12290有个身形瘦小,皮肤黢黑的贩子也围了过来,他笑成缝的眼睛之下,嘴角已经咧到了耳根。待近前了,殷勤道:“这位官家姑娘,想要匹什么样的马呢?”
我拉着长腔:“嗯~,是这样,家父曾有一匹枣红银鬃的小马。这马最特别的地方啊,是两眼之间有块白色星斑。它对于我来说,可谓是一起长大的发小。”
尔后,我再一转悲伤貌:“可后来,马儿岁数大了,去了世。现如今,真想再买匹一模一样的。只是看了前头那几家,都没有……”
贩子大哥热情又自信,大拇指一竖,指向自己:“姑娘,您几位在这等会,我给问问去!这市场里,就没有我打听不到的马。”
我点头:“行嘞。”
随即,他便一头扎进供各店家喝茶休憩的木棚里去。雪还在下,正大片的飘落着,茶棚里的水壶沸腾,冒着白烟,方才给人一些暖意袅袅之感。
远远瞧着,他挫着皴皱的手,与端着茶碗的人说着话,似是无果,便又转到下一个木棚。这次不同了,很快的,便笑呵呵的小跑出来了。
“得嘞姑娘,还真有。”
他双手一拍:“也是巧了!刚好今个儿晨起,老胡家收了一匹这样花色的马。只不过不在这市场里,在他家后院拴着呢,我带您去瞧!”
汜减 z.co*m 汜。说话间他蹦跶着前头带路,活泼极了,我不禁扑哧一笑,觉得可爱。
穿过几间马栏,左边有个巷口,拐进去第一间虚掩的院子,便到了。
进了院门,比肩接踵的马厩高高低低,草盖上已经落满了白雪。我挨个扫过,瞧见封闭的最好那间里头有匹母马,刚诞下了油亮奶气的小马驹。
“请,还在里头。”这贩子大哥礼数周全,摊着手掌一路引着我们。很快的,我便看见了那匹印在脑海中的马儿。
嘿,我们又见面了!
它正昂首挺胸,直愣愣站在围栏里头,轻轻甩着尾巴,梗着脖子,正与别的马比个子。
别比了别比了,你比人家高大总成了吧,你就是传说中的高头大马!
他好像认识我,头一歪,微微呲着牙,奶凶奶凶喔!
哪里都英俊,就是那只昨日被我用弹弓打伤的右眼,肿的鼓鼓囊囊。以至于眼皮半睁半合,可怜之间又有点像在抛媚眼……
贩子大哥指着它:“就是这匹。不过姑娘您先听我说,它的眼睛啊受了点外伤,所以肿着,就没往马场里头牵,想着把伤养好了再卖。咱们收马的时候检查过了,没啥大碍,停几天便好,绝不是害了眼病,更不会成为马瞎子。所以,姑娘您觉得如何?”
芈何 z.com 芈。我摸了摸它的马脸,它还一副要吐我口水的样子。
我佯怒瞪着这马儿,给这大牲口一点颜色瞧瞧,然后咬牙切齿的说:“就它了,怎么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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