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命……”
郭宇嘴裏戴着口嚼,说话也是含糊不清,但哭腔和求饶的意思大家总是明白的。
可惜没有用,在铁青着脸的钱文海这个军法官的亲自督阵下,两个军法官仍然是不停的甩着手中的鞭子,不停的打在郭宇已经血肉模糊的后背上。
六十鞭打完的时候,整个大校场内鸦雀无声,连一声咳声也听不到。
在张惟功初入舍人营时到现在,曾经有两次杀人的举动,都给人很大的震动,但杀人虽然是最终的手段,论起在军法上的震慑,还真的是远远不及这一次给所有的官兵带来的震慑来的大。
一刀下去,何其痛快,六十鞭打下来,人都快打烂了,这种惩罚,看起来太触目惊心了一些。
“总军法官,犯法军人六十鞭惩戒已经处置完毕,人犯昏迷多次,现在仍在昏学之中,但仍然有气息,请示下!”
这小子倒是命大,这六十鞭说来是不多,但军中的软鞭是很厉害的,几鞭下去人就打出血下来,六十鞭过后,郭宇的后背几乎找不到一寸好皮肤了,这样程度的鞭刑下来,其实钱文海就是打算将这小子鞭死,给后来者鉴的,不过既然没打死,也没有法外施刑的道理,钱文海点头道:“搬他下去,由军医官带人医治。”
自从重新建制后不久,舍人营还多了一个军医官的建制,在京城之中自处寻访,找到一个叫胡文和的大夫,确实是外伤国手,拥有清创和止血的长期从医经验和验证过的药方……中药不是巫术,但理论系统确实有问题,水平也是参差不齐,一样的病,不同的医生能开出相差万里的方子来,用的药也可能是有毒的,事实上一些中药就是含有剧毒,稍有不慎就会将病人毒翻,这种经验医学,水平高的足以救人,水平低的那种江湖郎中,请到之后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胡文和水平很好,惟功请他来做了军医官,同时花费重金请他带了一批徒弟,骨伤包扎,皮肉伤,金创伤等等,都挑了一些人来学习,军医官的待遇也很高,大明军中,事实上是一直以来军中就没有重视过这些东西,当兵打仗死了也是活该,能挺过来就是自己运气好……这种情况必须得到扭转,不要说这些未来的军官了,就算是普通的士兵吧,没上过战场的和上过战场而且负过伤的,完全是两个概念!
从桩子上解下血肉模糊的郭宇,整个校场才又响起教官们此起彼伏的哨声和吆喝声,各司局当然是继续训练,到此时,新军将士们才渐渐明白过来,他们的训练已经渐渐步入正轨,悠闲的时光结束了!
……
“尚峻,你的假批下来了,明早就能回家,后日午时之前返回。”
马世龙身为队正和负责训导的副旗总,舍人们的假期批准和返程这种琐碎的事情都是他的首尾,将盖了章的假条还给朱尚峻之后,马世龙也是一屁股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入营已经好几个月了,春夏之交的时候入营训练,现在已经是深秋,早晚之间不仅是秋意,而且是带着初冬时的些微寒气了,再往下去,作一场雪下来,就是严冬正式到来了。
一直不停的训练着,大家的精气神和体能都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哪怕是两个人现在貌似随意的坐在地上,他们的腰杆也是一样挺直,眼神也是一样锐利,两只手都是放在膝盖上,武器放在腿的一边,他们就像是豹子,就算是在放松的状态之下,也保持着随时可以暴起伤人的警觉。
数月之时光,将一些纨绔少年,几乎就是没用的废物训练到如此地步,也是足堪自豪了。
当然,他们的搏斗和格杀技巧,还有很多战场上的学问,这些都要慢慢的习学,到明年这时候,他们还会分科,分门别类,加以教导。
甚至就是教官自己,也有很多要学习的东西……
“世龙哥,看到刚刚那一幕,我还真是庆幸啊。”朱尚骏的神色有一点迷茫,他嘴裏嚼着草根,已经快被他吃下肚去了……刚刚的情形,对他的冲击太大了一些。
“怎么说呢?”
“我可一直是后进啊。”朱尚骏道:“也就最近这一个月才跟上大家,在此之前,我可一直是落后份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