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骑兵之后,就是大队大队的束甲步兵。
长矛如林,枪刺如林,连火铳手们都是穿着无袖锁甲,头顶铁盔,这样华丽的装备令得辽镇上下骇然变色,如在梦中。
他们虽然是陶成喾和巡抚的标兵和亲兵,家丁,但仍然以棉铁甲为主,只有不到两成的人穿的是铁鳞甲,只有将领以上才能加穿锁甲或穿着山文甲,而对面的辽阳步兵已经全部是铁甲,远远看去,甲胄厚实,阵列森严,数千人持矛而来,队列丝毫不乱,赤帜之下,是一排排整齐而沉默的铁人,这样的列队压迫过来,犹如一座铁山一般,叫人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待步兵营赶至辽镇兵马之前,军哨声不断响起,军旗招展,营旗到各千总部旗,司旗,百总旗,旗总旗,小队旗,犹如一只只赤色的蝴蝶,在军阵上空上下翻飞着。
在军旗的指挥下,数千营兵开始列成一个个方块般的阵列,厚重如山,坚实如墙。
在这样的军阵之前,所有的骑兵都感受到磅礴的压力……眼前的阵列,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骑兵能够撼动的!
步阵分开之后,终于在官道上又有大股骑士赶来,这一次有副将旗,参将旗,明显还有都司衙门的人在队列之中也是一并赶了来。
周永泰等人,终于恢复一点点的信心和勇气。
只要后来的这些兵将稍有一点不驯的模样,相信抚标和辽镇官兵,拨马而逃的,绝不会在少数。
在眼前的这支军队面前,想保有什么自尊和勇气,未免就太可笑一些。
“军门大人,末将辽东都司都指挥使张三畏,迎接来迟,尚乞军门大人恕罪。”
巡抚驾临,恭谨一些的话最少要远迎出十里以外,甚至迎出二三十里,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就算自己不出迎,引导官员与巡抚的前站官早点接洽,商量接待事宜,哪里如辽阳这样,官员们来的晚了不说,连前站官也不曾接待过。
看到一身红袍的张三畏,周永泰只是冷哼一声,根本未将对方看在眼里。
谁都知道,辽东都司已经是个空壳子,原本还能管管衞所户籍和驿站急递,现在干脆就成了伴食衙门,也就偶然需要对朝廷用都司衙门这个名义的时候,才会用到那颗都司大印。
张三畏本人倒是坦然。
他在辽东都司是没有权力了,但他和右衞指挥王廷林等人或是在军令司,或是在建筑司,要么就是在军训司里挂识,张惟功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身份而不信任他们,相反,惟功的恢弘气度令所有人心折,张三畏在军令司这种要害部门一样能够施展自己的抱负,相形之下,一个原本就没有多大权力的都司之职,又算什么?
“末将辽阳镇标下副将辽东都司都指挥使张用诚,拜见军门大人。”
“末将辽阳镇标下副将陶希忠,拜见军门大人。”
一个个辽阳镇的将领上来行礼,但叫周永泰格外不悦的便是不曾见到张惟功。
哪怕是嫡国公,总兵官,平虏将军,在自己到来的时候不曾来迎接,仍然是大大的失礼。
虽然当着辽阳大军,周永泰气势已夺,再也没有当场拿下惟功的心思,他也只能在小事上挑理了,当下冷笑一声,问道:“怎么不见张总兵官,难道有北虏入侵,他在布置迎敌么?”
若真是如此,不来迎接也就有了说的过去的借口了,不过周永泰是明显的讥讽,在场的人,只要不是瞎子就看得出来。
这个三品文官胆色还说的过去,张用诚微微一笑,答道:“今日我辽阳镇召开功勋将士的表彰授勋大会,全镇官兵除了出城迎接大人的,多半在城中参与此会,这是事前就拟定好的会期,与大人前来巡查的日期冲突,事前花费不少,辽南到辽中各营都派人来参加,实在不好取消,要请军门大人恕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