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四爷说道:“总之先生这个人,绝对不会乱说话,他说的,我信。”我顿时有了一种无端的愤怒感,但却还在努力的压抑着:“行,那这件事情跟这个马面丧门星,到底有什么关系?”四爷说道:“这个马面丧门星,就是在你身上找到的。”好像一股冰水从脑袋上忽然浇下来一样,这个鬼魅一样的,令人避之不及,唯恐跟这家伙沾上一点边就会倒大霉,甚至直接挂掉的东西,居然是从我的身上找到的。马面丧门星到底是什么时候来到我身上的,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上,一连串的疑团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整个人都有了一种懵逼的感觉。忽然间,我想到了一个细节:“不对,四爷,回魂洞是有让死人复活的能力,但是从回魂洞里面活过来的人,终生都会被困在回魂洞里面,一辈子也走不出去。那两个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当时我也从回魂洞里面走了出来,我不是好好的吗?”四爷说道:“我知道你现在还很难接受,但是我能告诉你的就是一点,你现在能活着,真心不一定是好事。”四爷这句话终于激怒我了,我几乎是扯着嗓子跟四爷喊了起来:“行了,卖什么关子,故弄什么玄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路子,不就是想让我给你买命吗?用得着沿着一场戏吗?陈治水拿了你什么好处在这儿配合你,还三友图,你怎么不说兰亭集序在你手上……”我还没说完,四爷忽然站起来,啪的就是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我一下子就蒙圈了,赵东雅赶紧站起来扶着我:“山子,你怎么样?”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整个人都木了,这时候就听见四爷冷冷的说道:“山子,是不是我平时对你太客气了,你小子现在胆子不小,敢跟我这么说话。我告诉你,别看你姥爷跟我有几分交情,但是你小子要是不懂规矩,老子照样削你。这件事情我们是为了你好,别他妈不知好歹。”我咬着牙,就听见赵东雅说道:“山子,四爷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为了你好,先生说过,当时你能出来,很可能就是因为马面丧门星的缘故,只是马面丧门星上面,带着的诅咒要远比所谓回魂洞的禁锢更要厉害得多。我知道,四爷刚才说的话是不中听,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跟四爷闹,而且我们发现,马面丧门星跟青铜铃铛之间,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所以四爷就像从丧门星这里查一查,看看能不能帮你。”我楞了一下:“大不了不就是一死,能有什么。”“你小子还他妈不知死活。”四爷怒道:“马面丧门星出现在你身上,说明这件事情已经上升了一个高度,你小子要是真的被这东西缠上了,到时候受到牵连的就不只是你一个人了。我,先生,东雅,甚至你姥爷都会被你小子害死,所以这件事情必须快点查清楚,赶在诅咒发生之前解决了这件事情,要不然你小子就等着死吧。”我愣住了,就听见四爷说道:“西南方面,我现在会派人去收集消息,等到时机差不多了,我们就出发,你和东雅趁着这两天还有时间,回一趟家里,要是你死了,好歹算是临终前跟老东西见了一面。”四爷说的老东西,就是我的姥爷,以前不管怎么样,姥爷其实是很少让我回去的,我到现在还记得小的时候,透透的溜回到姥爷家,都会被姥爷狠狠的教训一通,甚至可能会被姥爷惩罚跪在院子里一整晚上。但是现在,四爷居然会主动提出来让我回去,看来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的确是要比我想象的高得多。终于,我点了点头,丧气的说道:“四爷我知道了,刚才我胡说八道,您别往心里去……”“算了吧,我还会跟你一个小兔崽子一般见识,带着东雅一起去。”四爷说道。第二天一早,我跟赵东雅就踏上了返回家乡的旅程,先是搭乘飞机到哈尔滨,然后再坐长途大巴转通村快运,最终搭乘村民的爬犁回到了这座让我魂牵梦绕的,大兴安岭深处的小木屋。姥爷的身体一如既往的硬朗,这也让我放心了许多,看见赵东雅的时候,姥爷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淡然的说了一句:“回来了。”这不免让我想到了前一天,四爷看到我的时候的样子,我顿时就感觉到一阵紧张,看样子,四爷已经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跟老爷说了,不知道姥爷现在是怎么想的。姥爷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给他帮忙搭把手,眼看着马上就要入冬,到时候大雪屯门,恐怕又得一个多月没法出门,这里处于林场深处,外界的给养送不进来,所以一定要赶在入冬之前,储存好过冬用的东西。一连三天,我每天就跟着老爷进山找山货,打狍子,回来之后帮着姥爷把已经封好缸的泡菜送到菜窖里面去。到了晚间,昏黄的灯光下,炉火上炖着一锅香喷喷的袍子肉,我跟赵东雅忘却了旅途的疲惫,还有心理上的压力,对着这口锅大快朵颐。姥爷坐在炕上,吧嗒着他的亚布力烟,久久无言,直到这天清晨,赵东雅还在里屋的炕上睡着,姥爷轻轻叫醒了我,带着我来到了屋外后面的林子里面。走了不远,我看见了一座坟包,我楞了一下,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这里有这么一个坟包呢。“姥爷,这坟是谁的?”我问道。姥爷低着头,面色肃穆:“老疤头的。”我心中一动,老疤头,就是之前唯一一个活着从山里出来的那个人,生生的剖开自己的肚皮,把青铜铃铛藏在身体里面的那个人。“山子,给你疤头爷爷磕个头。”姥爷说道:“这是你欠他的。”虽然有些半懂不懂的,但是我还是规规矩矩的走到坟前,跪下去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姥爷一把把我拉了起来:“你师父那边,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这件事情,算是咱们家的劫数,先是你爹你娘,现在又轮到了你。我原先吧,总觉着这件事情躲着躲着就能过去,现在看啊,这上天好多事情都是注定的,你越是躲,这事情就越是上赶着往你身上扑,眼看着躲不过去了,那就只好硬着头皮顶着上了。这次你四爷准备带你去一趟西南一带,到了那儿,你得听他的,这个人算不上是好人,但是这件事情,你不能跟他使性子。还有,这个你带上……”姥爷一边说,就一边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一只小盒子,我楞了一下,以前小的时候,我曾经不止一次的看见姥爷暗地里摩挲这个小盒子,好像里面装着什么宝贝一样。但是每次我问姥爷的时候,他总是一副很不耐烦,亦或是很生气的样子,让我不敢多问。我愣愣的把盒子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顿时就愣住了。这盒子,就是一个罗盘,不过奇怪的是,这个罗盘看上去好像已经生锈了,我拿在手中换了一个方向,指针都好像被焊住了似的,根本就没有转动的迹象。我姥爷这么多年,收藏的竟然是一个废了的罗盘,现在我去西南,说不好又是一次九死一生之旅,难道老头儿就给我弄个这玩意儿防身吗?姥爷看着我,微微一笑,说实话,我已经不怎么记得姥爷什么时候这么和颜悦色的跟我说过话了:“山子,别小看了它,真正当紧的时候,这玩意儿,管用,你就拿着吧。”我拿着罗盘,还想再问几句,就发现姥爷恢复了以前的那副冰霜面孔,我知道自己再问也是自讨没趣,也就不再说话了。一周之后,我们返回北京,这时候店里的伙计们告诉我,说四爷已经提前动身赶往云南了,临行前曾经交代,如果我们回来,就让我们作为第二梯队赶过去,并顺道代替他去拜访一个人。我跟赵东雅拿到了一张纸,上面记录着一个电话号码还有一个地址,以及一个名字,伙计说完,就问我:“山子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四爷说了,让我们帮你准备装备和订票。”我说道:“随时都能出发,现在就去准备吧。”进山的装备里面,有不少都是违禁品,已经提前通过四爷的渠道送往当地了,我跟赵东雅也没有什么行李,几乎就是空身上路,第二天一早,就抵达了昆明机场。下了飞机之后就在机场随便吃了点什么,说实话,这里的饭菜不敢恭维,所谓的特色店里的过桥米线是真正的‘入口即化’,完全没有嚼头,我也没什么胃口,但是还是强迫着自己填饱肚子再去办事。中午的时候,我们照着四爷的指示,来到了本地一所大学的教师公寓楼下,我走到门口,对门卫说道:“您好,我想找一下郭满儒老师。”保安原本还算和气,但是一听到我这么说,忽然之间就是一副如临大敌的面孔:“你找他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