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远给谭铃音修完指甲,依然舍不得松开她的手,他磨磨蹭蹭的,捉着她的手,低头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
谭铃音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唐天远把她的手心贴在自己脸上,笑看着她,“怎么谢我?”
谭铃音便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唇角。亲罢之后想撤回,却被他扣住后脑,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吻得缠绵悱恻,分开时,都有些气息不匀。
谭铃音不敢看他,低头玩弄着手指。嗯,县令大人修的指甲确实很漂亮。
唐天远突然问道,“你说,如果我是唐天远,你会怎样?”
谭铃音只当他是觉得自己出身不够好,所以自卑,便安慰他道,“其实你挺好的,也不比唐大人差。你这么聪明,以后在官场上肯定吃得开。你虽然没有一个位极人臣的父亲,但你自己可以做一个位极人臣的父亲。对不对?”说完眨着眼睛,真诚地看着他。
唐天远无奈地轻戳了一下她的脑门,“你这瓜娃子。”
他这音调有些怪,谭铃音没听太明白,愣愣问道,“瓜、瓜娃娃是什么?”
唐天远无语,胡诌道,“就是西瓜里蹦出来的娃娃。”
谭铃音更觉奇怪,“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西瓜好吃,”他顿了顿,笑看她,“像你一样。”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变得有些暗哑。
这句话谭铃音听懂了:她又被调戏了。
她发现,这个县太爷是一天比一天流氓了……
由于白天的修指甲事件,唐天远当晚做了一个特别美妙的梦。他梦到他给谭铃音染指甲了。夏天开得最水灵的凤仙花,把花瓣摘下来,混着白矾研得碎碎的,盖在指甲上,隔一天一夜才取下来,指甲就全被染成赤血丹霞色。谭铃音夸他染得好,为了奖励他,她把他的衣服剥光了,然后就用这样一双染了丹蔻的手摸他,一开始还挺纯洁,只摸脸,后来那双温香小手就溜到脖子以下了。
再后来,他就醒了。
唐天远懊悔不已。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在最精彩的时刻醒来呢……
他闭上眼睛,回味梦境里的画面,虽然知道是假的,但光是这样想一想竟然也很幸福。
他想得热血沸腾,喘着粗气自言自语道,“我得快点把你娶回家。”
周正道没想到唐飞龙竟然无耻到这样的地步。他觉得吧,就算现在给他两万两金子,以后他尝到甜头,手里又攥着证据,肯定会继续敲竹杠。
再说了,两万两黄金,哪是那么容易拿出来的?钱,吃下去的时候是钱,长出来的就是肉,让人往外吐钱,那就是割肉。要割这么大一块肉,简直是要人命呐。
于是周正道满心怨气地给宗应林写了封信,信中痛陈唐飞龙的贪得无厌。
宗应林看完信,也挺无奈。这个人是留不得了。可惜啊可惜,是个可造之材。
想要把唐飞龙灭口,就不能像对付桑杰一样,因为唐飞龙上任的时间短,把柄少,还颇具民心……总之想弹劾他是不容易的。
最有效的办法是让人直接暴毙在家里。
周正道很快联系好了杀手,依旧是晚上行动。
唐天远又做梦了。
这回的梦依然特别美妙,嗯,他给谭铃音洗脚了。他怀着激动无比的心情,握着她的脚泡在温水里揉搓,水面上还飘着花瓣,被水泡开,香气弥漫。他一边洗一边跟谭铃音说话,和她开玩笑。谭铃音恼了,不住地用脚拍打水面,水被拍飞,溅了他一身。他就扯着湿衣服问谭铃音,怎么办。谭铃音就笑着说,我帮你脱下来。
她是怎么帮他脱衣服的呢?她抬起脚,小脚丫顺着他的裤脚向上爬,慢慢地挪向他的腿根……
唐天远知道自己在做梦。他在梦里一遍遍地提醒自己,千万不要醒,千万不要醒……
然后,又是在最精彩的时刻,突然,现实世界里“咚”的一声闷响。
他被吵醒了。
唐天远从床头摸到火折子,吹亮。他看到地上被网住的某不速之客。
黑色夜行衣,黑色面罩,手里还拿着凶器,此刻正挣扎着,试图用匕首割断网绳。
当然了,割不断。
唐天远目光沉了沉。就是这个人,这个人破坏了他的美梦。
他慢吞吞的下床,点燃蜡烛。他走到那刺客面前,低头看他。
刺客也抬头看他,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唐天远突然爆发,抄起一把杌凳按着那刺客一顿暴打,一边打一边骂道,“叫你扰人清梦!你就不能白天来吗?!”
刺客疼得闷哼。
骂声惊醒了外屋睡得死沉的小丫鬟,小丫鬟进来一看,吓得尖叫,结果是所有人都醒了。
郑少封第一个到,他没想到唐天远还能有这么狂躁的时候,“行了,你想打死他吗?”已经头破血流了……
郑少封和唐天远一块打过群架,他知道唐天远这个人看着温良无害,其实打人的时候比一般的小混混小流氓都阴狠手黑。
郑少封把刺客绑起来后,谭铃音也赶来了。这么晚,她到底要避嫌,不好直冲进唐天远的卧房,便站在窗外问他,“你没事吧?”
唐天远拉开窗户,看到谭铃音里衣外面只披了一件袄子,正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心疼得要命,“我没事,你赶紧进来!别站在这裏,冻坏了怎么办。”
“我不进去了……你真没事?”谭铃音还是不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