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少封带着三千兵马从安庆出发,路过池州时,把当地守军吓了一跳:现在并非战时,也没听说哪里出了乱匪,怎么突然之间有这么大的军事调动?
虽然猜不透,但郑小将军的名号许多人都听说过,人家又有军令,手续齐全,所以好奇心只能憋在肚子里。
更可怕的是,郑小将军路过此地时,顺便把知府大人带走了……
宗应林不是被绑走的,他是自愿跟过去的,因为郑少封说要见他的是钦差,他哪敢不从?宗应林隐隐就觉得不太妙,钦差怎么会突然要见他呢,还是在铜陵县这样敏感的地方?不会是事迹败露了吧?
但这也太突然了,之前周正道和丛顺没给他传递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也一直是风平浪静的,怎么突然之间就……
宗应林隐隐存着一些侥幸心理,觉得事情未必会如预想的那般差。再说,就算钦差要追究,他也有办法找那唐飞龙顶缸。事情发生在铜陵县的,地方官联合当地豪绅一同瞒天过海做下大案,他这当知府的可是一点也不知情,很无辜好不好……
然而,等他终于到了铜陵,看到那个传说中的“钦差”,宗应林才发觉,事情远远比他预想的要差。
他被这个年轻人算计了,从头算计到尾。
事到临头,无话可说。
唐天远已经把周正道、孙员外、齐员外等人控制起来了,顺便把孙、齐两家翻了一遍,找到一批成色不怎么样的金砖——这些金砖该是与那暗流底下沉的金砖同样的形状大小、同样的成色,所以算是物证。孙员外齐员外得知县太爷实际上是专案钦差,于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很爽快地招了。
周正道自己是从犯,坚持了几下,终于没禁受住恐吓,也招了。
这些事情都是一天一夜只能办完,让人不得不惊叹其效率。
至于宗应林,因为罪名比较复杂——又是知情不报又是贪污受贿又是索要贿赂,还涉嫌谋杀,所以唐天远打算把他交给刑部去审理,省事儿。反正作为钦差,他的使命就是帮皇帝找钱,现在钱找到了,其他的事儿他不想管就不用管。
当然了,还是要帮友官收集一下物证的,所以唐天远派人去宗应林家翻了翻。他本意是找些同成色金砖,没想到除了金砖,还有些意外收获。
宗应林的一个小妾主动给搜捕的官差提供了两本账册。账册条理清晰,内容详实,丰富多彩。官差大惊,细问之下,才知原来这小妾当初是被宗应林逼着纳的。姑娘受尽屈辱,苦不堪言,为了报仇,才一直忍辱负重,今日苍天有眼,总算逮着了机会。
唐天远不无感慨,给了那小妾许多酬金。
郑少封的军队驻扎在铜陵郊外,他选调了六百兵士,等候唐天远的安排。
唐天远临时购买了三十两马车,伪装成运送粮草的车队进了天目山。郑少封带着一队亲信下了墓室。他有点发愁,下水捞金子,要是千八百两的还容易,可据说有十万两,这得捞到什么时候?人在水中不能呼吸,一次只能捞一点,效率太低下。而且大冬天的屡次下水,也太受罪了。
几个人就没急着动手,围在岸边想主意。谭铃音建议用渔网,郑少封觉得可以使用人海战术。
这两个主意都不现实。
唐天远在岸边来回走了一会儿,听着哗哗的流水声,说道,“这水是活水。”
郑少封没明白他的意思,接口道,“对,你说会不会有鱼呢?”
谭铃音却是突然两眼发直,继而一脸恍然,看向唐天远。
唐天远微微一笑,“懂了?”
谭铃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郑少封不解何意,“我说,你们俩眉来眼去的,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