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底的一家竹屋里,门前栽种了许多芭蕉树,谷底一年四季如春,熏得芭蕉树上的香蕉已经熟透了。一条小溪从芭蕉树林旁边缓缓流淌,溪水清澈见底,有鱼儿在水中嬉戏,一个女子光脚在水里抓鱼,鱼儿在她脚边游过,努力摆动尾巴,挠得女子发出咯咯大笑。“小姐,吃饭了!”一个俏丫头在岸上喊着。女子回头说了一声,“先缓缓,今天我非要吃鱼不可!”“咱们爷说了,今天野菜多,先吃了野菜,免得浪费,今晚给你抓鱼!”丫头笑意盎然地道。“谁要他抓了?”女子有些恼怒,“让他去打猎都不去,我已经连续吃了三个月的野菜了,饿得脸色发青,放着宫里的荣华富贵我不享,跟他来这荒山野岭吃苦,我真是鬼迷了心窍了我,放着大把的好男人不嫁,偏嫁了他,连吃都吃不饱!”“哈哈,到底是谁刚来的时候在这里发愿,说与山谷中的所有动物友好相处,绝不以它们为食物!”丫头咯咯大笑,自从小姐许了这个愿之后,自此,她就再抓不到谷中的任何一个活生生的东西了,连带水中的鱼儿都抓不住。“我刚来的时候,已经过腻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想清淡一下,而且,到底是谁在跟我计较这一句戏谑的话?我不吃肉,我浑身没力气!”女子走回岸上,摇头悲叹。“怎么会呢?之前不是都吃得好好的吗?怎现在就饿得没有力气了?”丫头瞧了瞧她脸色,确实是不太好,“该不是病了吧?”“不知道,饿得胃发酸,一大早就想吐了,今天特别想吃肉,这满山追了兔子,一个都抓不到,其实也不大想吃鱼,可鱼好歹也是荤腥啊!”女子身子往后一躺,倒在芭蕉林下的草地上,暖暖的太阳在头顶上悠悠而过,洒落满地的金辉。“可人姐,小姐上岸没有?爷说饿了,赶紧回来吃饭啊!”挽袖双手成筒状冲丫头喊道。“来了!”可人大声回了一声。她拉着躺在草地上的青衣,道:“走吧,小姐,再不回去爷一会又说饿着他了!”“饿死最好!”青衣恨恨地道,却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起来了。屋子里,神情慵懒的云澈坐在南窗下,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吹芭蕉,心头直叹息,当初,是谁说的芭蕉有意境,屋前屋后都种了芭蕉,这地方的土地倒是十分肥沃,种什么长什么,而且长得特别肥壮。哎,他幽幽地侧了侧身子,扶着额头,芭蕉为什么一年四季都长?怎么吃都吃不完?那女人说不能让芭蕉烂在树上,所以怎么也得吃完,他现在除了吃饭,空余时间都在剥香蕉,到如今,见到芭蕉树,他都有种想吐的感觉。不行,得再找个地方搭房子,这里住不下去了。好饿啊,那女人怎还没回来?哎,这婚前没有了解清楚,婚后就有种堕入陷阱的感觉啊!而且,她来的时候,啥话都还没说,就说以后茹素,绝对不吃这里的小东西,导致她自己抓不到猎物,而他,出山一遭,也多半是空手而回的,哎,不知道为什么,下不去手啊。“小姐回来了,吃饭吧!”挽袖冲云澈喊道。云澈懒洋洋地回头,瞧着一脸怒气的青衣,慢悠悠地道:“抓到鱼没有?”青衣没好气地坐在桌子旁边,端起碗,道:“你自己不去抓?什么事都指望女人,你好意思吗?人家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连这个都不能给我保证,凭什么指望我跟你过一辈子的?”“我是给不了你富足的生活,你受不了你就走啊,别以为我没了你不行,爷我出去的话,还是大把的姑娘跟着,娶谁不是娶啊?”云澈也没好脸色地道。“你以为我不想出去吗?来了这个鬼地方,出去一遭脱一层皮。你以为只有你有人要我就没有人要了吗?我出去,可也是大把的市场!”青衣把筷子撂下,实在是见到那些菜就犯晕,胃里一阵酸水直冒。“你敢?敢瞧其他男人一眼,我把你眼珠子打断!”云澈气极口不择言地道。可人和挽袖相视一眼,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可人憋着一张红脸,问道:“爷,倒是示范一下如何把眼珠子打断?”云澈恼羞成怒,把碗重重地一放,“你们这两个丫头,也敢顶撞爷了是不是?”可人和挽袖耸耸肩,不回答低着头吃饭。对她们两人而言,这已经是司空见惯的场面了,追着来到谷底才知道,原来,爷是纸老虎,只懂得发怒却没有实际行动。青衣刚把一著野菜放入口中,一阵翻天倒海的反胃涌了上来,她捂住嘴,冲了出去。云澈脸色一变,急忙跟着出去。青衣蹲在石头上,吐得黄疸水都出来了,早上没东西下肚,只喝了一杯水,哪里有东西可以吐?但是胃还是不停的翻滚,干呕,吐得她眼泪都冒了出来。云澈脸色都白了,轻轻扫着她的后背,紧张地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病了?”可人急急忙忙地端来热水给她漱口,担忧地道:“这天气这么暖和,也不会是着凉吧?会不会是老下水寒气入侵了双脚?”挽袖跺脚道:“得赶紧飞鸽传书,让楚盟主带张御医下来给小姐瞧瞧才是!”“快去啊!”云澈回头急道。青衣无力地依偎在云澈怀里,脸色白得要紧,她半带着哭腔道:“我要吃肉!”云澈又连忙对挽袖道:“让楚翼送两只鸡下来!”“腊肉鱼干什么的,都不能少,两只鸡还不够塞牙缝的!”青衣无力地道。“好,好,你喜欢吃什么,都依你!”云澈抱着青衣进屋,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问道:“好些了么?”“好点!”青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来谷中一年的时间,一直都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患病了呢?总不是现在才水土不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