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的剧本他已经提前看过,知道那是一部关于错过的文艺片,男女主心心相印,但却各种阴差阳错,最亲密的一场戏也只是在钢琴前牵手。这话既是在警告史密斯安分,也是在强调盛桃桃名花有主的事实。盛桃桃觉得包间中仿佛是有了醋味,顿时有些啼笑皆非。她跟史密斯的交集实在不多,仅有的几次也不是在谈拍戏的事就是在讨论霍司寒的事,所以很不能明白他为什么连同母弟弟的醋都吃。她伸出柔弱无骨的小手在桌下拽了拽他的衣袖,水葱一样的指尖就搭在那对她亲自挑选的袖扣上,是在变着法的告诉他,自己心里就只有她一个。霍司寒知道她是怕自己在践行宴上过于针对史密斯会破坏才跟亲人缓和的关系,轻轻用自己宽厚的大手盖住了那只小手,好让她放心。史湘宁见他们如此恩爱,欣慰道:“阿寒,你和桃桃的婚期定下来没有?阿言和老夫人也一定希望你们能早点修成正果,到时候我和史密斯也会给你们送上祝福的。”她不奢求自己能参加霍司寒的婚礼,只要知道这个大儿子拥有了幸福的生活也就够了。毕竟,当年她和情人去晨国的时候并没有知会过霍老夫人,现在再跟见面只会徒增尴尬,让对方想起丧子之后,立刻就遭遇儿媳背叛的痛苦来。说不定,反而会毁掉霍司寒和盛桃桃的婚礼,那样她的罪过可就大了。盛桃桃察觉到史湘宁的想法,忙道:“既然是祝福,不如还是当面送吧,您是霍先生的亲人,当然不能缺席这么重要的日子。”霍司寒被盛桃桃的乖顺哄的心情不错,深邃眸光中浮起一点柔情,就连冷淡好听的声音也变得温和起来:“我们决定等桃桃现在的这部戏杀青后就去领证办婚礼,到时候会寄请柬给你。”他没有提及订婚的事,因为那是为盛桃桃准备的惊喜,如果说出来的话,求婚的效果恐怕会大打折扣。史湘宁感激于他们两人的邀请,心里当然也是十分想参加婚礼的,但考虑到当年的事情,到底还是有点犹豫。反倒是史密斯抱着手臂靠在了椅子上,很想看看他这对哥嫂会怎么处理问题。说来也是奇怪,他的心结几乎是和霍司寒同一时间解开的,尤其是听到盛桃桃开解的话语后,更觉得自己该去找些别的寄托而不是依靠扭曲的仇恨活下去。他这样想着,忍不住又看了盛桃桃一眼,见她神情柔和的宛如传说中的仙女,顿时释然。史密斯觉得如果盛桃桃没有对霍司寒情根深种的话,自己无论如何都会去追求她试一试,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只能怀着挫败感将她当成合作对象来看待。事实上,这种感情完全和心动无关,只是对美好事物的向往,不过是史密斯自我封闭的太久,以至于缺乏对正常感情的理解,完全理解错误了而已。史湘宁跟盛桃桃聊了很久,她是越发喜欢这个儿媳妇了,很舍不得走,但想到晨国那边还有事要处理,航班更是明早就要起飞,还是恋恋不舍的告别:“你拍戏很辛苦,一定要注意休息啊。”她们才认识不久,但是很投缘,史湘宁又没有女儿,忍不住就把盛桃桃当成女儿来疼爱关怀了。盛桃桃感受到她的真心,也回以诚意:“您放心吧,婚礼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回家的路上,霍司寒看着马路两侧的万家灯火,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他胸中压了二十多年的大石头就这么被盛桃桃拔掉了,这个看似娇小柔弱的女孩是真的不一般。乖乖的系好安全带坐在副驾驶上,盛桃桃抬眸:“明天晚上带上言言去老宅吃饭怎么样?我都很久没见到奶奶了,还真的有点想她。”女孩目光狡黠,原本湿漉漉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是小狐狸似的。她没想隐瞒,霍司寒也就果断拆穿道:“你是想去给奶奶打预防针,让她在婚礼上看到妈咪和史密斯的时候不要太惊讶吧。”他用的是陈述句,因为早在听到盛桃桃主动提出要帮史湘宁的时候就猜到了她的想法。盛桃桃点头,其实她觉得老夫人肯定也是愿意看到霍司寒和史湘宁和好的,但这毕竟算是一件大事,所以还是得提前说一下的好。霍司寒深邃狭眸有一瞬间的恍惚,但还是接着说:“桃桃,谢谢你。”如果没有这个心思细腻的小女人,他大概永远也没办法打开上一辈的死结,而现在她还要为了他不在人生中的重要时刻留遗憾而充当霍老夫人和史湘宁之间的桥梁。盛桃桃看出他的动摇和不愿示人的脆弱:“不论是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去面对的。”……隔天晚上。霍家老宅客厅里三代人汇聚一堂,言言和霍老夫人下过一局五子棋后,便被霍司寒支到院子里去看池中的锦鲤了。盛桃桃和霍司寒并肩坐在红木长桌前,面对着品茶的霍老夫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霍司寒主动打破沉默,他挺拔的身姿坐的笔直,带着郑重的表情沉稳道:“奶奶,我和桃桃决定在杀青后就办婚礼。”霍老夫人闻言,高兴的合不拢嘴:“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可是盼你们的好日子很久了。诶,这是好事啊,你们两个怎么看起来这么严肃?不会是为婚礼的事吵架了,阿寒,奶奶不是跟你说过,凡事要让着桃桃么?”她是真心疼爱盛桃桃这个经历过坎坷,却还拥有一颗金子般的心的孙媳妇,所以在认为这对未婚小夫妻可能有矛盾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霍司寒太霸道的错。盛桃桃颊上飘过一抹绯红,秋水剪瞳不好意思的一亮:“奶奶,是我有件事要跟你说,大概要从前段时间讲起……”事情不长,很快就说完了,她沉默着望向没有动作的霍老夫人,心情很是忐忑不安。听说史湘宁不仅回国了,而且还主动悔过,找到霍司寒为当年的事做出了补偿,霍老夫人的目光又飘回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天。她眼眶一热,连忙放下茶杯,拿起丝帕揩了揩眼角的泪光:“这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