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典型的欧式风格建筑,落地式玻璃窗,碎花沙发和金色吊灯,红色的木地板,还有壁炉,给人一种异国风情的感受,陆琨瑜很是喜爱。
“这是宪兵司令部抢的房子,原来属于山城的一个高官所有,但一直没有人住,裏面全是灰尘。过两天我找人好好打扫一下,更换一些卧室的家具,整理整理花园,你就可以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了。”
“其实还有一套花园洋房,距离这儿也就是四五里路,我们两个人眼下也用不着,就暂时闲置吧,房子多了也是个问题。”陈明翔笑着说道。
“你一个大男人家操心这种事情不合适,我来负责清洁房屋,墙壁倒是不用重新粉刷,家具和门窗玻璃都要消毒擦干净,把沙发套拆下来,还有地毯,全都清洗一遍,然后通风晾几天。”
“窗帘要换成我喜欢的,床可以保留,但是床上用品肯定换新的,锅碗瓢盆碗筷、茶具和酒具也要换,再加上零零散散的东西,先给我两千块,不够再找你要,多了不退。”陆琨瑜说道。
“可惜啊,你不能留在家里,沪市的环境那么混乱那么恶劣,我还真有点担心你。”陈明翔说道。
这倒是实话,他很担心陆琨瑜的安全问题,无论是日本人还是汪伪政府的汉奸,都对地下党采取极其严酷的手段,租界工部局警务处也不是好东西。
更为严重的是,连山城方面的军统和中统,也是逮住机会就对地下党下毒手,生存环境艰难。
成为地下党并不可怕,以陈明翔的专业素质来看,陆琨瑜实在太稚嫩,她不懂的地下工作的斗争技巧,很可能会遇到危险。
“你这是语带双关吧?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遇到危险,可是看着侵略者在沪市无恶不作,看着那么多的老百姓因为战争凄惨的死去,有些还是嗷嗷待哺的婴儿,我只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师兄,我记得在复旦大学的时候,你是非常勇敢也是非常痛恨侵略者的,八一三的时候,你和一批同学冒着枪林弹雨,给抗战的军人送去了慰劳品,这证明你的心是爱国的。”
“现在你是特工总部的人,又和日本宪兵司令部关系很深,即将成为管控沪市物资进出的稽查队翻译,为什么不愿意帮帮自己的父老乡亲呢?”陆琨瑜认为找到了合适的谈话机会。
“你涉世未深,不懂这些事情,我现在的身份很敏感,特别是即将挂牌成立的稽查队,那是个得罪人的差事,谁都知道战争时期物资格外紧张,这时候的价格,要比平时翻几倍十几倍。”
“稽查队是干嘛的?就是为宪兵司令部管控物资进出,不允许违禁物资流到国统区或者根据地,我放松检查,宪兵司令部不高兴,别看我身兼多职,日本人一句话我就什么也没有了。”
“要是我从严检查,敢向国统区走私的都是些什么人?沪市的市政府、警察局、特工总部、帮会首领甚至军队,我有几个脑袋敢得罪他们?”
“游戏规则已经制定好了,我不能越过这个圈子做事,要是连自己都保不住,怎么来保护你?你要是能想明白这句话,你或许才会真正成熟起来,否则,这样的话以后别提了。”陈明翔也正式做出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