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陆琨瑜的上级领导,郑同辉尊重她的选择,地下工作是绝密的,无论父母还是兄弟姐妹,又或者是爱人,都没有权力知道内情,陆琨瑜的例子在这个职业很普遍。
“这个理由需要事先做铺垫,再仔细斟酌一下,你人毕竟在根据地。如果我告诉陈明翔这个消息,他肯定会派人调查,以他目前的身份地位,完全具备这样的实力,还有,你父母那边怎么办?”郑同辉问道。
想找到年龄相仿,又会说甬城话的女孩执行任务,实在是难度太高,而陆琨瑜习惯说的沪市话,和甬城话是类似的,稍微加以训练和注意,关外人根本听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方言这种东西是最难懂的,伪满洲国的保安局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会从这裏找到破绽,更何况,敌人厉害,地下党组织也不是弱者,能在那么严酷的环境生存下来,斗争经验不会缺乏。
“我和爸妈聊过这个事情,上次去美国看我哥哥的时候也和他商量了,既然他不愿意回来,国内的局面太复杂太混乱,那就先把父母接到美国暂住。”
“这次我写两封信,你给陈明翔一封,给我爸妈一封,让他送二老尽快绕道港城去美国,要不然我的假消息过早给了明翔哥哥,他绝对能从我爸妈那里看出问题来。”
“至于说他会不会调查这个事,短时间内不可能,不管给他什么理由,他都不会怀疑我,只是我心裏很难受,居然要对他说这样的慌言!”陆琨瑜想想都觉得自己要发疯。
陈明翔对她的喜爱是丝毫不需要质疑的,爱的越深伤的越深,她完全能够想象到,得知自己“遇难”的消息后,陈明翔将会是多么痛苦的状态,是她捅了爱人血淋淋的一刀!
可是,她还有机会弥补自己的过错,请求陈明翔的谅解,假如那时候爱人还没有组建新的家庭,或者说她提前为自己的行为做了铺垫,给陈明翔安排了新的生活。
组织里很多同志直到牺牲,也没有机会补偿自己的家庭,甚至连家人都要跟着受牵连,一起被敌人杀害。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就不再说这件事了,但如何对陈明翔交代,我认为先不要着急,等你走的时候再说如何应对。到了冰城注意保护自己,那里的情况非常糟糕,环境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恶劣。”郑同辉说道。
“我知道,首长和我详细说了敌我态势,能不能坚持到抗战胜利的哪一天,谁也不敢说,这也是我不希望他等着我的原因,这个任务危险太高了。”陆琨瑜说道。
从民国二十九年的冬季到现在民国三十年的夏季,日本的关东军司令部调集主力,在当地伪军的配合下,对抗联发动了疯狂的清剿。
抗日武装陷于重重包围中,不得不躲到山里,在冰天雪地之中,后勤遇到极大困难,吃树皮草根这绝对是真实写照,大批英勇的战士和多位高级将领不幸遇难。
在敌强我弱的局面下,损失惨重的抗联,暂时调整方向,先把大部队撤入苏联境内休整,当地只有少数的游击队坚持和敌人做武装斗争。
另外,民国二十一年成立的伪满洲国,是日本占据了九年的沦陷区,当地的日军情报机构和伪警察,实力非常庞大,对地下党的生存造成严重威胁,几乎要陷入到瘫痪状态。
“明翔,平井先生目前遇到了很大的麻烦,那些沪市的走私商,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实质性举动,日本在沪企业对他的工作效率颇有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