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小昭被看来摸去，很快不耐烦了，求救的眼神落在云纤夜身上，眼睛里有大团的泪意子啊滚滚转动。“有点意思？！”师叔反而愈发是兴味盎然。把随身带着的针包取出，银针在明亮的光线之下闪闪发光。云纤夜当看那些针时，已经开始淡定了，接下来的的事必然和她之前‘看’到的一样，师叔会把那些针依次刺入展小昭的穴道内，虽然她并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请问，这是……”师叔抬眸，眼神里有被打断的不满，“我以银针刺激穴道，观察小女娃身体之反应。”“请继续。”云纤夜扶住了展小昭不停扭动的身子，暖言安抚。展小昭仍是不情愿，憋着嘴，趴在云纤夜怀里，看的出她很怕，但却是在努力的忍耐着。师叔手起针落，认穴极准，速度也快。眨眼之间，二十多根长长短短的银针，已封住了展小昭几处大穴。他抓住展小昭的手，最后一根粗针，用力刺破了小女娃的手指。“哇……”展小昭放声大哭起来。师叔却根本不理会，用力的捏被刺破的伤处。黑血，一滴一滴的落出，落在正下方的白瓷小碗内。血，滴了一会，渐渐凝固。师叔又拿了针，刺在一样的位置，让那血继续往下滴。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展小昭哭的嗓子都哑了。碗内的血也装了小半碗，宛若墨汁一般，散发着腥臭的味道。“速度太慢了。”师叔不满的嘀咕，在药箱里翻腾了一会，拿出了一柄锋利的小刀来，冲着展小昭的手腕就要滑下去。云纤夜速度更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厉声喝问，“做什么？”“给她放血。”师叔回的理所当然，隐隐有点不满被妨碍到。“她还小，割腕放血太危险。”师叔不悦，“让老夫瞧病，就要按照老夫的规矩来。”“只是为了确诊，碗里的血已经足够，您不必一定要用割裂血管的方式来确定她体内还有多少不健康的血液。”云纤夜拧着眉。“你知道老夫打算做什么？”师叔表情好了些。“大约猜到一些。”云纤夜把小丫头抱在了怀里。受了惊吓，展小昭像只八爪鱼似的死命的搂着云纤夜，瑟瑟发抖不止。“说说看。”师叔眼神幽深。“我一直怀疑，她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云纤夜轻轻抚着展小昭的头发，声音轻而温柔。师叔的眼底有了笑意，轻之又轻的点了点头。“真的是毒？”云纤夜盯着那一小碗黑血，神情冰冷。“放出几碗血，能确定的更快些。”师叔回答。云纤夜摇头，“她身体非常虚弱，放血太危险，不妥。”“好吧。”师叔惋惜的撇撇嘴，着手开始去针。最后一根针去除，展小昭手指上的血便不再流，速度极快的结痂。“瞧见了吗？”师叔提醒。“这不太对劲。”正常人的身体在受了伤之后，愈合能力再强，也不会达到这么快。几乎可以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之中。“自然是不对劲。”师叔揪着胡子答。“请指教。”云纤夜表情郑重。“她曾经服下过一种药，名曰‘降尘’，这种药算的上是毒药，也是一种极为难得的补药，药力不断的在耗损她的血气，亏空她的身体，同时也让她有着超于常人的自愈力，当然，这种自愈仍是以消耗自身生命力为前提，但可以保证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师叔说话的语速极慢，经常要停顿一下，仿佛想起了很多很多。“小丫头很苦，常年体温极低，难以睡眠，发育比其他孩子要迟缓许多，长此以往，若药力不解，必然早夭。”“老夫刚刚摸过这孩子的手，体温却是暖烫的，这又不符合中了‘降尘’之后的症状，因此才想给她的手腕开个口子，多放出一些血，进一步确定。”全中！云纤夜神情变的凝重起来。她在衣服里翻了翻，翻出了那块灵玉玉锁，取了下来。“您再碰碰看。”师叔恍然，抓着展小昭的手握了一会，果然感觉到小丫头的手极快的变冰变冷，逐渐到达一个会让人忍不住打冷战的感觉。“原来是佩戴了好宝贝，应该是灵玉玉髓之类的东西吧？小丫头好福气。”师叔是明白人，转念一想就懂了。云纤夜摊开手，把灵玉玉锁亮给师叔看，“是的。”“不出所料。”师叔更加得意。“请师叔出手，解了我妹子的困扰。”云纤夜真诚开口，“只要能让小昭恢复健康，云家愿奉上丰厚酬劳。”师叔叹气着摇摇头，“老夫解不了。”“可有什么困难？”云纤夜不死心的问。师叔沉默了好一会，音色里带了几分低沉：“降尘无解。”云纤夜愣住。“降尘非毒，却比毒更毒；降尘非药，却比药更灵；云大小姐，你把你妹妹带回去吧，她想怎样便怎样，好吃好喝，好好待她。”这种话，简直算的上是宣判死刑。云纤夜眼神一黯，手指轻轻的在展小昭的眉心处画着圈，那团黑色的死运缭绕在她的手指之间，似乎早已预定了某个不详的未来。“师叔的意思是要我们认命吗？”师叔耸了耸肩，用一种带着沧桑感的音调轻叹，“除了认命，并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有些人从来都不认命，比如，我。”云纤夜微笑，点头向师叔致敬。师叔只是叹气的摇头。谁也无法说服对方的情况之下，唯有沉默。——从医馆之内走出时，展小昭趴在云纤夜的肩膀上睡着了。展风检查好了马车，匆匆迎了上来，眼底带着满满的期待。“回去再说。”云纤夜还在考虑怎么和展风开口。这件事，不好瞒他。但展小昭的问题也的确是棘手，这是首次有人准确的说出病症缘由，不知道展风知道后，能不能心态平和的接受。还是回云府仔细商量看吧。上马车之前，云纤夜问，“你检查马车的时候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