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宗政玄的手臂,砰的撑住了桌面。若是不撑着,他整个人都要栽倒了似的。从未品尝过的恐慌,席卷弥漫开来。他似乎快要不能控制自己,一步步的直冲着葵无走来,甚至忘记了这个女子是他最信任的手下,他单手捏着她衣襟,用力的提了起来。“她走了?她去哪儿了?”好轻柔的音调,好危险的语气,当一个暴怒之下的男人,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时,那副模样,实在叫人觉的恐惧。“属下不知,大小姐走时,没有惊动任何人,只带走了江湖。”葵无的领子被勒住,快要透不过气来,可是她一点都不敢挣扎啊,生怕一有动作,刺激的宗政玄失去理智,当场便要结果了她的性命。“葵无,你把话说清楚些,别吞吞吐吐,快点说!”繁华在一旁看的着急。怎的一个二个,全都急糊涂了呢?明明看出来宗政玄这会儿已是盛怒已极,怎敢还是问一句答一句,叫人跟着担忧。一被提醒,葵无的怔了怔,回过神来。不敢看宗政玄是双眼,低垂了眉目,迅速的竟宗政玄走之后发生的事给说了一遍。宗政玄走后,云纤夜把房间内守夜的下人全撵了出去。她一直有独睡的习惯,没有受伤时,也都是不准丫鬟在外间睡着,四个大丫鬟早就习惯了,便听命而出,没有留人。葵无带着人在附近守着云府的安全,那是严格按照部署,各守其位,三班轮流,并无携带。因为天亮之后,要把云纤夜带去第九阁,所以葵无干脆就把四个大丫鬟都集中起来,让她们连夜准备,把云纤夜喜欢的、用惯了的物件统统装箱,是要去第九阁住上好一阵子,她们便想着尽可能的让云纤夜住的舒心些。眼看着天快要亮了,再过一会,城门将来,葵无让丫鬟们提前准备早点。送过去时,春初一推门,发现门是在内锁死了的,从外边根本打不开。葵无无法,只得亲自去叫门,但不管她说什么,云纤夜全都不予回应,沉默的对待。一开始,葵无还以为是她心里不痛快,没敢逼的太急。在门口安慰了好一阵子,眼看着时间快要到了,这才一狠心,破门而入。进了门后,她没找到云纤夜,只找到了几封信。其中有一封是留给她的,葵无拆开看了,信上写的是感谢她一直以来的照顾和保护,字里行间,全是告别之意,竟是就次分别,他日有缘再见之意。葵无被吓的心脏都提起来了。连忙派人去检查,结果查来查去,没有人发觉云纤夜是何时离开了云府,也未能确定云纤夜走时,身上带着什么。她离开的太过潇洒,让人怀疑她是否是另有打算,毕竟今天是玄王爷的大婚之日,云纤夜与玄王爷感情极深,深爱的男人要娶妻了,所娶之人却不是她,这是多大的伤害,以云纤夜的性子,怕是忍不下吧。正是基于这样的推断,葵无判断有误,先派人分别到玄王府和苍南王所住的别院,并且沿路查找,她觉的会在这附近找到云纤夜。等接到了云纤夜出城的消息时,已是半个时辰以后了。葵无这才发觉,云纤夜在信中的道别,那是真的在道别,她从没有要出现在这场婚礼之上的想法,也不会容许自己再次狼狈不堪的被世人所耻笑。当然还是会继续派人一路追过去。葵无也知这件事必须得让宗政玄知道,且得是她亲自过来领罪,于是,她也顾不得疲惫,用尽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宗政玄面前。双手捧着一样东西,高高托举过头顶,手掌不停的颤抖。宗政玄一眼就认出,那是他送给云纤夜的‘凤璞’。她收下之后,从不曾离过身,总是藏在衣服内,轻易不会给别人来看,非常宝贝。在彼此的心里,这凤璞便是缘定三生的定情之物,意义重大。如今,她取下了凤璞,辗转送回,是要与他决断之意吗?宗政玄脑子里轰隆隆的乱响,连责罚葵无的心思都没想起,一把夺过的凤璞,死死捏在掌心之中。凤璞之中好似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可令人感到恐慌的是,那温度正在逐渐消失当中。“信?信呢?”宗政玄冷冽的问。“已经按照大小姐的意思,分发下去了。”葵无答道。“本王的那封呢?”宗政玄眼中冷意噬人。“这……”葵无好为难的缩了缩身子,小小声的回答,“大小姐并未给王爷留下只字片语。”“没有吗?”宗政玄心中一阵恍惚,“她留下了凤璞,不是还留了几封信?”有好几封呢,怎么可能没有他的?他不太相信。怨怒也好,愤慨也罢,纵容是满纸的悲愤和痛斥,全都没有关系,他伤了她的心,当然得承担的起这些。宗政玄是在疑心葵无藏了那信,怕拿出来后,会激的他勃然大怒。其实她是多虑了,他怎么会怒呢?他永远不可能对云纤夜动怒。“王爷,那几封信是给王管家、冯掌柜、春初一、展风还有属下的……”葵无实话实话。“你说,她给管家、给下人、给侍卫全留了信息,却独独不给本王?”宗政玄的神情,竟然是如此的危险。“葵无!你有仔细再确定过吗?放着凤璞的地方有没有找一找,也可能是被风吹着落到地上什么的?”繁华敏感的觉察到了不对,连忙提醒。“有特别确定过了的,真的没有。”葵无摇了摇头,她哪里会不懂繁华的意思呢,就是因为觉得不可思议,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寻过,的确是除了凤璞之外,再无其他。伤心了!伤到了极致!所以,就什么都懒得说了吗?“主子别急,属下立即派人再去追,大小姐走了才没一会,必定走不出多远,一定能追上。”繁华很是热心。没办法,心中有愧疚嘛。接二连三的受了那么多的好处,在这件事上,付出最大的人便是云纤夜了。谁知,最后备受煎熬的人,也变成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