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茶吗？喔，对了，你是说要去倒茶的。”云纤夜回过神来。紧接着，自然而然的站起来，跟在了云千机的身后，碎碎念的问，“哥，你刚刚说白水在你离家之前就在了？那时候，爹是不是还活着？？这是怎么一回事呀？？”她怎么越来越糊涂，不能理解他说的话了呢？“你不懂吗？”云千机好笑的刮了下她的鼻子。兄妹相处时，态度亲昵极了，他就和寻常人家里疼爱妹妹的兄长没有不同，真是让人觉的踏实极了。云纤夜捂住了鼻子，拖长了声音，“哥——”“我不是说的很明白了吗？他是很久以前就在云家的了，所以我知道他的存在。”云千机试着解释的更加清楚些，如果这样子能让云纤夜觉的满意的话，多费些唇舌也没有关系。“你们真的是早就知道了？”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她依然觉的不可思议啊。“你不会以为，在你身边潜藏了那样一个人，日日夜夜的守护在侧，爹会一丁点察觉都没有吧？？”云千机反问。“爹和你有没有察觉，我怎么知道；反正，我是没发现。”她最初只是怀疑身边经常有人出没，可白水武功那么高，他若是存心想躲一个人，还不是躲的轻轻松松。后来也是因为宗政玄允许他现身，白水才会出现。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要继续藏到什么时候呢。“我第一次发现有人跟着你时，本来是打算直接把他揪出来。”提起当年事，云千机略带了几分感慨。尤其，当他想起了最尊敬却是早已不在人世的父亲时，心里边依然是有些浅浅的痛意。七情六欲，他原以为自己已然参破。实际上，哪里会那么容易。修行不够啊。把所有瞬间生出来的感慨全都压回到心底最深处去，云千机的神情之间，依然看不出太多的东西，在云纤夜的面前，永远都是如沐春风的样子。“可是，你并没有，对不对？”云纤夜侧着身，看着云千机专注的在小火炉上烧水的样子。像他这样的人，似乎是不管做什么，都显的特别的好看。举手投足，自带雅致，很容易就能让人看得眼神发直，移不开眼。“是的，我没有。”云千机点了点头。看她跟前跟后，觉的有趣；但又担心炉子里跳跃的炭火会迸溅到她身上，便拽着她的手臂，到了一边去。把她强行安坐在唉了椅子上。“为什么？”云纤夜不解的问。“爹不允许。”他没有瞒她，既然问了，那就答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爹为什么不允许啊？”云纤夜更加听不明白了。“爹说，让白水跟着你，对你有好处。”所以，云府上下，凡是已然发现白水存在的府卫，集体有了默契。偶尔就算是白水不小心露出点纰漏，大家全当做没看见，心照不宣的过去了。这种对待，说起来比较有趣。不过时日一久，渐渐习惯，也就没有人放在心上了。若不是今天云纤夜跟在身后，郑重其事的问个不停，他也是想不起来说这些。“爹怎么会说让白水跟着我有好处呢？照理说，白水并不是云府的府卫，忽然潜入到云府中来，来路不明，形迹可疑，爹应该很是提防才对；除非……”她眼中，滑过了一丝不可置信，一字一顿，吐出了口，“除非，爹早就知道，白水的主人是玄皇叔。”“聪明。”云千机毫不犹豫的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很是欣赏云纤夜，不管怎么看，都觉的他妹妹真是有趣极了。云纤夜可是没那么淡定了，“天，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才几岁，玄皇叔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先皇还在位，未来会怎样，并不很明朗。玄皇叔莫名其妙的就派了白水过来府中，而爹就更加奇怪的采取了默许的态度。”她按住了太阳穴，发觉自己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太明白似的。这其中，必然有什么东西，是他们心照不宣，而她完全看不透的。“爹说，天道、运道、命道、人道，一切自有定数。最好的参悟者，是顺势而为之，而非逆势强行改变。”云千机的眼中的光，黯淡了下去。不等云纤夜问，他摇了摇头，黑发宛若流水一般，轻轻舞动，“可惜，看的最透的人是他，最是看不透的人依然是他。”云千机讲话，处处透着玄机。云纤夜想了半天，小脸渐渐的皱了起来，“哥，我听不懂。”她那可爱的模样让云千机联想到了小的时候。云纤夜似乎夜是这样子问题多多，在他读书、习武时不敢打扰，便每天偷偷的去附近守着，一等他闲下来，立即小跑着过去，端茶送水，趁机要抱抱。回想起来，那一幕温馨的画面，仿佛还在昨天，真是叫人无比的怀念啊。“傻瓜，你身在红尘中，永不可能脱身于此，不懂便不懂吧，不会影响到你，那就没关系。”这话，说的实在。也是他心里边真切的想法。凡事，不影响到云纤夜的命运轨迹，便是最好的。他越是年岁增长，经历的越多，也就越是深刻的体悟到，当年他爹做出的决断是有多么的正确。哪怕那时看不懂，现在似乎也都一点点的明白了呢。最遗憾的是，云纤夜身上的血脉之力仍是阴差阳错的开启了。若是不开启，她这一生必定能像普通女子那般，过着简简单单的生活，有欢喜，有悲伤，有感悟，有感动，这样子虽然平凡，却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哥，麻烦你，说话的时候，尽量挑着我能听懂的话来说。我原本还以为自己蛮聪明的，但到了你面前，我好像变成了傻瓜似的，连话都听不懂了。”这种感觉，真的有点令人懊恼的呀，她不喜欢嘛。“宗政玄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为自己的未来筹划；所有在他眼中可利用上的人事物，全都在妥帖的算计当中；云家地位超然，四国之间有许多当权者更是笃定‘得云家一人可得天下’的传说，他怎么可能会忽略掉云家？？不过，我们的父亲并不热衷于权势争夺，他入世走这一遭，目的也不少为了保谁家的龙运万年流传，因此，心里明明清楚各家的打算，在没有真的影响到他之前，他也从没打算插手阻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