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大人,在门外求见。”春初一施了一礼。“他来了?去吧,请他进来。”云纤夜来了些精神。白水上次,是与宗政玄一起离开的。宗政玄说,有重要的事要安排白水去做,于是就将人带走了。也是她怀了孕,反应变的比较慢,居然忘记了去问问,宗政玄要白水去做什么。要知道,白水跟在她身边已经有很多年了,虽然是属于玄王府的侍卫,可实际上一年到头都是呆在云府。玄王府那边就算是有再重要的事,按理说,也找不到白水头上才是。就是因为一时没问清楚,等她走后,再去追问,明显已是来不及了。这会儿白水终于回来了,是不是意味着宗政玄也要过来看她了呢?云纤夜在这儿失神的时候,春初一已走到了门外,将白水引着走了进来。见了云纤夜,白水抱拳见礼,“王妃,属下回来了。”“你脸上有伤?怎么回事?”白水的异常,云纤夜一眼就看到了。她没有视而不见的意思,直接问出了口。“这个吗?”白水一愣,复尔露出了浅笑,“只是被只狼崽子擦了一下,当时可以避开,但是也不知怎的,忽然走了神儿,速度慢了几分。”小狼崽子?这附近哪里有什么小狼崽子?云纤夜听的云山雾罩。不过,白水也就是那么一提而已,并无要仔细说的意思。当然,云纤夜若是追问不止,或许他也是不会隐瞒,但若是云纤夜明显没有要固执的问下去了,白水也就乐不得的把这件事给揭过去算了。“这次回来,还要离开吗?”云纤夜的身子,慢慢放松了几分,自然向椅子的深处依偎过去。“已经把王爷交代的事办的妥当,属下不走了,仍是留在王妃的身边,您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召唤属下出现。”白水说完,自顾自的隐了身形,走到别处去了。云纤夜就盯着白水的背影,眼神之中滑过了一抹异色。白水的样子,好像有些奇怪。他是不是在刻意的隐瞒些什么?对了,他的右腿,走路的姿势似乎不很对劲。韧带和肌肉之间并不协调,尽管白水已经很努力的在维持身体的而平衡,实际上他却仍旧是没办法做到与寻常无异。是了!他受伤了!伤的不轻。但她并没有闻到血腥气或是药味,看样子,白水是用特殊的办法在隐瞒自己的伤势。其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除非,他之前替宗政玄所办的那件事,是受了严令,不准透露,就算是对她,也要隐瞒到底。“王妃,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夏初二始终是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表情。“正在外边坐的久了,有些疲了而已。”云纤夜缓慢的站起身,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她慢慢的向房子的方向走了去,春夏秋冬四婢,二人一组,静静跟着。“初一,我的药箱呢,你有没有帮我带过来?”云纤夜问道。她指的是在云府之内时,她经常药用的那个特别的多宝格首饰箱,特别的大,被她拿来放药,每个小格子里都做了分门别类,平时要用的时候很是方便;在京城的时候,陆续收集了不少好药,一般都是放在那儿,以备另有他用。“有带来的,就放在厢房那边,要奴婢去帮您取来吗?”春初一殷勤的问。“不必了,我自己过去,只是找些药而已。”云纤夜脚步一转,朝着厢房的方向走过去。“王妃,您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圣医来看看?您现在的身子不同于之前,还是不要私自用药为妙吧?”春初一是满眼的担心。“我不是要自己吃,只是需要几味药,另有他用罢了。”云纤夜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解释;春初一心情定了定,基本上只要不是云纤夜要自己吃,她就放心了。进了厢房,云纤夜在药箱里找出了好多药丸,全都是用蜡封的好好的,药效不散,可以保存很久;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装在玉瓶里的药膏,和用油纸包包好的药粉,林林总总,共有十几样,摆在面前,就和小山一样。云纤夜做完了这些,额头已经有些见了汗。她的这个身体啊,实在是差,只是稍微活动活动,整个人虚的不行了。只是怀个孕而已,要不要这么夸张啊。她居然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不愿意动了,只要叫人过来。但她喊的不是春夏秋冬四人,而是白水。“白水,你在吗?如果在,就出来吧。”话音落下,从后窗的位置,传来了一个声音,“属下在此,请问王妃,您有什么吩咐。”“你果然在。”云纤夜整了整精神,取了手帕,平铺在桌上,将所有药全都摆好了,包了起来。她起身,来到北窗边,将窗子打开了。白水站在那儿,侧身而立,像他这种习惯性的没有存在感的人,许多时候,他明明是就在眼前的,可是总是会让产生了错觉,以为他根本就不存在了似的。云纤夜把那只小包递过去。白水双手接过,“是要属下送到哪儿去?交给谁吗?”“药丸一天一颗,药粉洒在伤处,药膏插在淤青处,如果自行处理不方便,就去找圣医,告诉他是我的说的,让他帮你处置。”云纤夜说完,也不理会白水其他的事,直接就把窗子关上了。白水还在心里边想着说些什么托词,不要让云纤夜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这里呢,没想到,云纤夜根本不想听他说任何话,直接走掉。她这么做,直接让白水的大脑停工,思绪混乱,好半天,他才摸了摸自己的右臂,又虚抚了一下自己的那条伤腿;自以为隐藏的很好,没有被发觉,结果呢,还不是一个照面,已被看出端倪。云纤夜是看破不说破,没有开口拆穿了他而已。白水捧着手上拿沉甸甸的药,心里边真的是觉的有几分温暖。夜,来临。月,如钩。一座高墙,守卫森严,将这座府邸与天下城的热闹喧嚣,隔绝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