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龙气有关,与云纤夜有关,与生死有关,无论从哪一点来考虑,宗政玄都觉的火烧火燎的不舒服。他是淡定管了的那种人,极少会有什么事,竟能在瞬间破坏了他的冷静,而让他猛然间无所适从了起来。忍不住,宗政玄加快了些脚步。回程,快的不可思议。似乎没用了多久,他便站在了云府的门前,抬眸向上,静静的看着云府的那块匾额。正待推门而入,从另一个方向,突然有三匹快马,疾驰而来。宗政玄站定,因为他隐约能看到那几人的装扮,很像是他玄王府之中的侍卫。不多时,三人便到了跟前,翻身下马。发觉宗政玄竟然站在了门前,三人皆是大吃一惊,很快又面露出了喜色,迎上前来抱住拳头,“属下拜见王爷。”“你们是从宫中来?”宗政玄冷声问,他认得这三人,也借的他们被派去了哪里,执行着的是什么样的任务。按理来说,他们绝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出现他的面前。既然来了,便意味着一些他不乐于见到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是,属下等从宫中而来。”那三人对望一眼,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由其中一人报告,“王爷,皇上在勤政殿内失踪了。”“失踪?!”宗政玄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可在他的周围,空气陡然间跟着静止,收紧的气息,一下子让人没办法呼吸了似的。“是的,勤政殿内外,皆安排了可信任之人在守着,皇上已是重病在床,连话都说不了,双臂双腿没了知觉,动弹不得;按照常理,想要将这样子的一个算是废掉的人,从那么多高手的眼皮底下带走,还未惊动任何一人,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但是——”侍卫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是啊,连他自己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既然不可能发生,那人呢,又去了哪里?凭空消失?还是化为一缕青烟,消散在风中了?“请王爷责罚,是属下等失职!”侍卫冷不丁的对上了宗政玄的眼,只一眼,依然是心惊肉跳,不能自抑。他的腿,跟着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此时此刻,心中五味,整个人都好似被扔进了水里再捞出来,衣服贴着身子,整个人都湿透了,浑身的难受。“密道?可曾检查过?”宗政玄没时间理会他们,现在他关心的只是皇上的下落,至于追究责任,那是之后要做的事,现在并不是时候。“勤政殿内外皆是进行的排查,并未发现密道。”侍卫开始哆嗦了。“没有密道!未发现有人入内,那么你倒是告诉本王,人呢?去了哪里?”宗政玄咬紧了牙。“属下……属下不知。”侍卫看起来快要哭了。火急火燎的赶来报讯那个,永远是最最倒霉的一个,因为他是要正面去承受着宗政玄的怒火的呀。如果能选择的话,他是宁可跟着其他兄弟一起,在皇宫之内掘地三尺的寻找,也绝不愿意在宗政玄这里,来承担那令人心惊肉跳的可怕眼神。天,他简直有种被凌迟撕碎的感觉,且那感觉十分之真实,他毫不怀疑,或许下一秒,他真的会被盛怒之下的宗政玄,当场击杀,以泄心头之恨。幸好,即使是在盛怒之下,宗政玄依然保留着一丝理智。他抬眸,再次看了看云府的匾额。终是只能暂时放弃去寻找云纤夜的念头,过门而不入。他若不在,云纤夜不会急着去取走二狗子身上的龙气。那么,在他返回之前,令他感到担忧的场面,都不会发生。哪怕心里边再是疑惑云千机之前所说的那些话的意思,宗政玄权衡之后,依然只能做出选择。“去皇宫。”他到了侍卫的马匹跟前,翻身一跃而上。甚至等不及让人去取来他的专属坐骑,就那么扬鞭而去。云纤夜是被一个噩梦惊醒的,梦里面的天空,是骇人的血红色,地面上的蜿蜒的河流,也都是一片令人作呕的深红,依稀还能看到河水之间若隐若现的残肢断臂,上下沉浮,令人作呕。她本不知自己身在梦中,还在认真的想着,周围为什么会变成了这副摸样,她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可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河水之中飘来了一颗人头,一个水浪翻滚,人头转了个方向,那被血水泡胀的苍白的面孔,竟然是她所最熟悉的那一个……云纤夜惨叫了一声,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她坐在了床榻上,浑身都是汗,大口大口的呼吸。好半天,脑子里那副可怖的画面,依然是挥散不去。云纤夜只得使劲的抓了几把头发,努力制造一些疼痛出来转移注意力,既然是梦,直接忘记就好,她不要一直回想着那可怕的画面,不要看见宗政玄的脸,竟然变成了那般可怖的模样。“大小姐?您醒了吗?”今天是秋初三在守夜,大约是听到了房间内的动静,她压低了声音问。云纤夜没有回答。秋初三又竖着耳朵听了一会,不见回应,就重新躺了回去。虽然云纤夜不想惊动了丫鬟,可被秋初三这么一大段,之前的那种难以忍受的不适感,慢慢的淡化了下去。“什么梦嘛,那么吓人,烦死了。”她拉高了被子,裹住自己,闭上眼睛时嘴里边像是催眠似的喃喃念,“等会做个美梦,把之前的记忆全都覆盖住。”躺了一会,云纤夜忽的张开了眼,翻身望着身后的一片空荡荡的位置。回京之后,宗政玄差不多每晚都会回到她身边来睡,渐渐的也就习惯了他在身边的感觉,就连睡觉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替他留下一个位置。可是,已经是这么晚了,他人呢?居然还没回来?云纤夜慢慢回想起,在她入睡之前,宗政玄似乎被玄王府人唤了出去,应该是有事要处理吧。他没有提起要做什么,云纤夜同样没有追根问底的习惯,虽然她明明刻意竖起耳朵,就能听到他在谈什么,可出于尊重,她并没有那么去做。后来,觉的身子疲惫,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夜已是极深,他不在她身边,也不在她所能感应到的周围——有别的事,临时出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