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名狼藉的云家孤女,她曾将人生变成了最惨烈的范本,怎的现在竟然有那个自信侃侃而谈,好似在提醒他,曾经的往事。这种感觉,委实太差了。宗政瑾瑜觉的自己的自尊心,已然被践踏了无数遍,碎裂的不成样子的时候,又被一击击中,分外惨烈。他大概是永远都没办法平静的对上云纤夜了吧!永永远远不可能与她和平相处。瞧,这个女人有多么放肆啊,她与他冷笑着讲着话,话语之中,听不出情绪的浮动。“既然该试的都已经试过了,都不管用,不妨再信我一次;反正我这儿是你最后的选择,你除了相信,也没别的更好的办法了,不是吗?”云纤夜有着掌控全局的笃定。她知道,以宗政瑾瑜的性子,被她这般处处要挟着,他一定是反应激烈。但她并不担心。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若是在这种状况之下,最简单的认清现状都做不到,宗政瑾瑜也只配呆在天牢内等死了,那便是他自己为自己选定的命运,怪不的任何人。“你……你……”宗政瑾瑜气炸了肺。他自己的心口,堵着那么多那么多的恶言,可到了嘴边,怎么就全堆积住,完全说不出了呢。明明是情绪激动,可他的头脑却忽然变的理智。云纤夜所说的话,反复在心里边回响。最后的机会!!最后的机会!!是啊,他真的过够了被囚禁的生活,若有一丝希望可以脱离,哪怕要借助的是云纤夜的力量,他的心里边,依然是——愿意的吧。利用?没错,这就是利用!她自己送上门来,他便不客气的利用到底,这不是很好吗?在心里为自己找到足够的理由后,再去面对云纤夜,心情比之前稍微平静了几分。他挑起了眉峰,“本王且相信你有能力,将本王从这破地方给弄出去;说吧,你要本王做什么来交换。”“请瑾王殿下先回答我几个问题。”云纤夜低垂着的眼眸,清亮的抬了起来,望向了他,“第一,二狗子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他只是个平凡百姓,身上并没有太多价值值得利用,却被你关在密室之内那么久,好吃好喝的养着,这件事是为了什么??”“他是个特别的人!”宗政瑾瑜想了想,“非常特别。”“哪里特别?”闻到关键处,云纤夜的心猛然提起。宗政瑾瑜却是露出一丝迷茫,“哪里特别?本王还未研究清楚,那个人,本王观察了很久,不过就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百姓,若说特别之处,还真是……”找不出来。“是王爷你自己说的他很特别,你重复了两次!”与宗政玄这种人说话,真的是分分钟要被气炸。云纤夜得是按捺着多大的情绪,才让自己没有当场翻脸走开。“说他特别的,并非是本王,而是钦天监的一名占星师。那个占星师有几分道行,一直在钦天监担当重任,他也是本王的人!!有一天,他把二狗子送到了本王的面前,亲口告诉本王,二狗子是个特别的人,把他养在身边,一直养着,总有一天,会派上大用处的。反正瑾王府内多养个人,不过是多了一张吃饭的嘴,本王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干脆就先关起来呗。”宗政瑾瑜说的再是简单不过。这番话,上下连贯,有前有后,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但却是寻不出太大的破绽。“那个占星师呢?名字叫什么?目前人在哪里??还在钦天监吗?”云纤夜直接问了主题。“占星师……他姓段,名字嘛,他说他是半只脚踏出红尘的人,名字对他只是个代号,而不再具有任何意义,所以……所以……”宗政瑾瑜竟有些说不下去了。若不是云纤夜在眼前提起了此事,他怎么会根本没意识到,一个深的自己信任的手下,他这个做主子的,连名字都没有记住!这简直是不能理解的一件事。反复回想,都想不出为何会是如此。对了,那个占星师长的是个什么样子来的,他的记忆里就只有一双狭长深邃的眸子,除了这双眼,他的脸总是被一只别致的黄金面具所覆盖,真容大半都藏在了面具之下。还有他的身形是怎样的,宗政瑾瑜也是想不起来的,因为每次见面,占星师都是盘膝坐在地上,他的肩上永远披着厚厚的衣物,甚至连坐姿都是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还有他说话的声音,凉薄无情,好似是从洪荒大漠的深处传过来的风声,寂寥冰冷,渗入人心。宗政瑾瑜呆怔的时候,云纤夜却是被那个姓氏给吸引去了注意力。占星师,居然也姓段?为什么,天下间千千万万的段姓子弟,她就只想起一个人呢?段锦?是你吧!!你到底给自己披上了多少的身份。你将这一江春水搅的混乱,你的目的呢,究竟是在哪里??云纤夜明显能够感觉到一个绝大的漩涡,正沿着段锦那个人,飞速的旋转起来。宗政玄、皇上、白公子、宗政瑾瑜等等,还有许许多多与段锦有过交集的人,似乎都被卷入其中,所有的事,都宛若提前被设计好,一定会发生,也必然会发生。“你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怀疑本王说的话吗?云纤夜,本王没有必要骗你!本王也不屑拿假话来骗你!”宗政瑾瑜的高傲,令他没办法接受一丝怀疑,尤其是来自于她的。“瑾王殿下所说的话是真是假,我一定会去查证!也一定会得出一个满意的结果,这一点,您不用担心。”云纤夜暂时收了思绪,她已有些疲惫,只是还在强自支撑着,“第二个问题,皇上在哪里?”“皇上还能在哪里?当然是在宫中!不是在勤政殿,便是在金銮殿,要么是在御花园,或者后宫哪位娘娘的房里,怎么?你想找本王的父皇,难道不会自己进宫求见?还需要来到本王这里来问?”宗政瑾瑜不客气的嘲讽。“皇上失踪了。”云纤夜淡淡的提醒。“父皇失踪了?”宗政瑾瑜轻声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