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玄一本正经。可是,云纤夜却是再对他熟悉不过,她下意识的望向他的耳朵,果然发现,在那下面的一整片肌肤,都泛起了浅浅的红色。显然,说这些话时,宗政玄的心情起伏并不小。他竟然还微微带了几分害羞,或许于他来说,如此直言不讳,不亚于是山盟海誓的承诺。当年曾有一生一世一双人之约,谁曾想,在他即将君临天下之时,他竟然主动再次提了起来。云纤夜发觉眼前的宗政玄变的模糊了。她抹了一把眼睛,感觉到的是湿漉漉的水意,原来还是忍不住哭出来了。到了这步田地,她也不想抑制自己的情绪,哭就哭吧,哭也是种发泄,哭更不是丑陋的事……宗政玄皱着眉,盯着她看了一会。微微不解的问,“为什么哭?不是应该高兴的吗?”他以为,她会愿意听到这些。“我很高兴呀。”云纤夜哽咽说完,双肩剧烈的颤抖了起来。竟然——哭的更加厉害了。宗政玄这下真是有些慌了,他抓过她的手帕,往她眼睛上抹去,“你这女人,实在是不知所谓,是不信本王的诺言,还是担心未来会有变故??”她摇头,用力摇头。她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不是……“那么,你这是喜极而泣?”宗政玄挑起了眉,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云纤夜的眼泪啊,比洪水决堤还要汹涌,她多想顺势就承认了呢,可是……也不仅仅是欢喜吧。更多更多,依然是悲凉,还有绝望。这命运,根本就是在玩她的吧。好不容易,得到了他的心。可她呢?面临的却是生死的抉择。她若是想要苟活,他就要龙气反噬而死。她若要把生的机会给他,她自己则必然难逃消耗而亡。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么美好的事,怕是难以落在她身上了。两人之间,终究有一个得先走。而她,做好了打算,是先走的那一个人。“纤夜,别哭了!”宗政玄的声音加重了不少。“恩,我不哭……我不哭……”嘴上说着,可是哪里真的能控制的了。“你到底怎么了?有难事,有不解?你说出来嘛,本王是你的夫君,什么事都能替你扛!”他就是不想看见她哭,只要能止住这泪水,他什么都愿意做。“我是高兴……我好高兴……”她揽住了他的颈子,生怕被他看出来更多,连忙承认,“我不喜欢有别的女人出现在你身边,我不要你像亲我那样子去亲别的女人,我不要我不要……”“不要不要!!本王最讨厌别的女人身上的脂粉味儿,绝不可能让她们靠近!”他是苦笑不得。精于算计,运筹帷幄的头脑,在面对自己的小女人时,其实也有停滞的时候。宗政玄根本想不到,自己竟然耶会说出这种话来,哄她开心。不过,真的需要说的时候,自然而然也就说了。出口只有,并没觉的如何怎样,仿佛在她身上倾注再多的耐心,破了再多从未有过的先例,也再是正常不过。“你真的能做到吗??”云纤夜哭着追问。见她质疑,宗政玄的心中先觉一怒,很快怒气收敛而去,因为他发现,云纤夜并不是在质疑他所说的话,而更像是在希望获得一种肯定。是过于惊喜,导致有些不敢相信了吗?他眼中,柔光乍现。“本王应过的事,何时不作数过了?”“王爷郑重答应过的,的确全都做到了。”云纤夜仿佛是放了心,连连点头。“打起精神来,好吗?本王不喜见你病恹恹的模样,让人心疼。”他的唇,几乎是贴着她的唇,从他口中吐出的呼吸,直接渡给了她……这真是一种甜蜜的折磨啊。云纤夜发现,自己根本是抵抗不得。她竟然是微微有些晕眩着的,轻之又轻,点了下头。尽管心中再是清楚不过,来自于她的承诺,其实并没有实现的可能。因为,她也已经更加坚定的做出了决定呀。“在想什么?”宗政玄低声问。云纤夜并不敢于他的目光相接,唯恐被看出了端倪。“我在想,什么时候回到云家去,把用惯了东西先搬过来一些……”此言一出,幸福竟是按捺不住,云纤夜晕乎乎的想着,若是那样子的话,该有多好呢。“早已经搬过来大半了。”宗政玄笑着,把人抱起,来到屏风之后,在那儿有一处不大不小的空间,一看就知是精心布置过的。云纤夜最喜欢的长桌。云纤夜习惯了的大椅。还有踏脚的小凳,腰后的靠垫,甚至连她用惯了的特制的黑炭笔,画图本……应有尽有。在云家时,她经常翻阅的书籍,也都被搬了过来。云纤夜一眼望过去,竟然发觉自己是在是想不起来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需要带过来、却没有出现在视线之内了。能做到这一切,没有付出一定的心思,怎么能做到。此时此刻,云纤夜已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就那么静静的贴在宗政玄的怀里,心中不止一次的祈祷着这样的日子能多持续几天,哪怕只有几天就好。她满足了。她没有遗憾了。她绝不会后悔,在这多活的一世之中,曾经爱上过他。“过几天,藏云殿和苍月宫全都修缮完成,你和月宝全都搬过来,好不好?你不必担心任何事,本王早已安排妥当,葵无那边也会带着一队人守在你身边,若有任何需要,都会有人帮你完成。”“纤夜,本王所求不多,只要你能身子康健,月宝安然长大,如此足矣;”“答应本王,就算是再辛苦,也要好好的坚持下去!等到冬天过去,春暖花开,本王还要带你去别院泡温泉,带你去黑山狩猎,带你游山玩水、看遍这万里河山……往后真的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慢慢去计划着做这些事,你陪着本王,好不好?”“我们把从前的不愉快,也一并翻过去,欠了你云家多少,本王自会想办法弥补回去。”“只要有你在,一切都好。”他说了很多的话。她只是静静地贴着他,乖巧而安静。宗政玄垂眸望去,是意外,也并不意外,他看到了一张放松了睡颜,嘴角还带着些微微的浅笑,早已是睡的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