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还在建造，还需三个月左右，等船建好，一切准备妥当，也就该到了出发的日子吧。至于去哪里，容我暂时保密，等到可以远行时，我再来告诉你。”他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该说的重点，一个字都没有透露。云纤夜顿时不乐意了，撅起了小嘴，不高兴的哼哼，“哥！！连自己的妹妹都要保密吗？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不是保密，是惊喜。”他纠正。“什么惊喜，老是拿好听的话来哄我开心，其实还是在保密。”她才不信呢。“胡说。”他又刮了下她的鼻子。家里有个哥哥，感觉就是这样，好似在他面前，自己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似的。其实云纤夜也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对云千机的事，一定要纠缠着追问到底。听说他距离出发的时间还有三、四个月，她也就放心了。因为她，一定是支撑不住那么久的。若真有个万一，她有机会，能与云千机见上最后一面。还真是很忧伤的呢，她竟然开始不自己的想起了身后事，这般平静之中带了几分绝望的心情啊，真是扫兴。“你第三次开启了云家的封印，让为兄来猜猜，你这一次给予的人，不会还是之前的那一个吧？”云千机有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这世上似乎没有什么事能瞒的过他。“哇唔，厉害了！”云纤夜笑了。“真是个幸运的家伙。”云千机点了点头。对于云纤夜的选择，并不点评。倒是云纤夜自己，颇有些忐忑，“哥，你不会怪我，又自作主张了吧？”“数百年的念力，封印在了谁的身上，谁就是这些念力的主人；你既是主人，当然有权利去决定怎样处置，我怎会怪你。”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胡思乱想些什么，会头痛的。”云纤夜一听，心里边揪紧的地方，才稍稍的放下了。“因为这念力的关系，凤离青亦注定要与我同生共死，我欠了他一条命；而他现在，受我所累，命不久矣，病入膏肓，我不忍见他太过狼狈，因此才动用念力，还他健康。”哪怕只能维持一段并不长的时间，也是尽了一份心意。“恩，你做的对。”云千机点了点头。云纤夜发现云千机一直是无条件的在默许，她心里边真是暖洋洋的。“谢谢你，哥。”她冲动的凑过去，给了云千机一个大大的拥抱。云千机的身子，顿时一僵。显然，平时没什么机会与人亲近，就连是自己的妹妹，他仍是不习惯这般亲近的姿态。但是，也并不讨厌就对了。“我见过宗政玄了。”云千机淡淡开口。“恩？没吵架吧！”云纤夜噗嗤一笑。“没空与他吵。”云千机露出了孤傲的表情，一副不屑与之一战的架势。这两人啊，各自都是冷淡的个性，只是见到了彼此时，却总是有些不愿意忍耐对方。每每遇上，免不得总带了几分剑拔弩张。云纤夜后来是渐渐的有些习惯了。习惯之后，愈发觉的这两个外人眼中皆是清傲孤绝的男子，骨子里竟也是有孩子气的一面。想起来，只觉的想笑。云纤夜想笑的时候，自然也就跟着笑了。乍然绽放的笑意，甜美又可爱。云千机单单是看着，都觉的一颗心像是要化了似的。他从来都不是情绪丰富之人，一只脚踏出了红尘之外，对人世间的种种情绪给困扰，抱持着的都是一种疏离的态度。唯有云纤夜一人，或许是与他有着血脉相连的关系，他的心时时为她所系，她的一举一动，总是在不自觉的影响着他。现在，就连她的一抹笑容，他都觉的光华绽放，非常耀眼。不自己的，脸上的线条又变的柔和了几分。“我见过宗政玄，发现他的身上龙气已经……”云纤夜接口，“他拥有了八道龙气，就只剩下最后一道，便可圆满。”“若是将最后一道龙气交给他，你会死。”云千机提醒。类似的话，提醒了一次又一次，他知道云纤夜心里边再是清楚不过，但他依然是想要重复一次，或许，她听见了，生出一丝触动，会愿意对自己的事做出了调整。“若是没有那最后一道龙气，他会死。”云纤夜用平板的音调，说出另一个残酷的事实。“你这算是什么？舍己为人？为情所累？还是……被世人所描述的纯真美好的爱情给蛊惑，才那么冲动的放弃了自己最宝贵的生命，而去成全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云千机的眼神，迅速的从北窗处掠过。在窗纸之上，映出了树影斑驳，还有一大片漆黑的夜色。而黑暗无光，永远是最好的保护色，即使那里真的藏着什么，也并不容易被发现。云纤夜专心致志的在与他聊着，兄妹俩的话题，转为沉重了不少。她每说出一句话之前，都会撒后做考虑。这世上发自内心深处，真心诚意的关心她的人本来就不多。她不希望，伤了云千机的心。“哥，我没有你所说的那么高尚，会放弃了自己，而去成全别人；之所以会如此决定，我是经过了一番权衡。我的身体，已经糟糕到一个无法想象的程度，即使我将把生的希望留给自己，我仍是不能确定自己能坚持多少年，到那时，宗政玄不在了，我依然还是要离开，月宝该怎么办呢？”云千机把脸扭到一边去，听她用近乎理智的语言来说这些事时，他根本是不想听的。不管她讲的多有道理，也不管她的依据多正确，不想听就是不想听。云纤夜看着云千机别扭的样子，干脆笑呵呵的捧住了他的脸，硬是给挪回来。“哥……”软软的声音，拖长了几分。“别跟我说了，不想听。”他拍了下她的脑门，轻轻的。“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对不对？”她问。云千机想着她所说的话，“恩。”“不管是重于泰山，还是轻于鸿毛，归结到本源还是，人固有一死，生老病死，这是再自然不过的规律，没有任何人能逃的掉。”云纤夜笑的一派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