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各位东印度公司的董事,作为公司特使,本人有幸被委以重任,在途中亲眼目睹了一场令人难忘的海上战斗……”英国东印度公司特斯亚当斯乘坐的船还在海上的时候,便迫不及待的动手给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老板们写信了。远在印度的英国人,这一时期的境况格外的艰难,远远没法跟英荷战争之后的世界霸主地位相比。就在这个艰难的阶段,接到了来自中国的邀请,英国人欣喜若狂,立刻派出了亚当斯作为特使,前往大明的留都南京,面见那个发出邀请的明国的内阁大臣。就在途中,亚当斯的船遭遇了一场海战,恰好是方斯谷指挥舰队追击揆一的那场战斗。“之所以说是难忘,原因有很多。第一,明国人的战舰,并不像之前我们听说的那样,是一种小型的近海船只。他们的战舰,丝毫不逊于欧洲最好的战舰。第二,明国舰队的规模,也比我们之前掌握的消息要大的多,这一场战斗,他们用四十艘战舰围攻荷兰人十艘战舰,并且有一种极为快速的轻型战舰,作为纠缠对手的手段,最终主力舰队追上荷兰人,达成了全歼对手的目的。第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中国人的舰炮射程,可以在1500英尺的距离上开火,并且成功的击穿了三至五英尺厚的橡木板。想象一下,明国拥有的这种战舰和大炮的数量,可能是五百艘,也可能是一千艘,那么南中国海域,他们将没有任何对手。甚至可以肯定,即便没有我们的加入,他们也能轻松的击败荷兰人的东印度公司。综合以上三点,不难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这位尊敬的明国内阁大臣,需要的不是战场上的盟友那么简单。个人的判断,他对欧洲的了解不足,对自身实力缺乏自信,所以才会做出邀请的举动。有鉴于此,作为特使,我希望通过开诚布公的对话,建立他对我们的信任,争取双方成为合作伙伴。我想,这位内阁大臣阁下,也需要一个来自欧洲的合作伙伴,为他的海外贸易获得更大的利益。否则,我将无法理解这个邀请的真实用意。最后,祝我好运吧。”亚当斯踏上大员岛的时候,迫不及待的派人把信送回印度。之所以这么着急,就是因为他看见了大明海上力量的强大。这是一个大国,有漫长的海岸线,远非英国那种国家可以相比。要知道这时候的英国还不是什么日不落帝国。而且中国这个贸易对象,实在是太诱人了。这个时期的欧洲,整体上对中国的了解可谓极少,只知道这是一个幅员辽阔,极为富庶的国家。中国的丝绸茶叶瓷器,只要能拉回欧洲,没有不挣钱的。而且还是暴力,百分之三四百淡淡利润,足以让任何冒险家去玩命了。那场海战,给亚当斯的印象太深刻了,尤其是方斯谷带着舰队赶到的时候,一场围杀之下,没到两个小时,荷兰人就挂白旗投降。一艘脱离战场的船,最终在十条快速帆船的围剿之下,也没能逃出战场。尽管只是远远的看着战斗的进程,亚当斯还是惊讶于中国人的海战实力。抢占T字头这种战术,他们运用的有点生涩,但已经在这么做了。这绝对是有意识的行为,也许他们的射速没有精锐的英国海军快,但是五百米的有效射程,足以弥补这一差距。要知道,熟练度是可以练出来的,而大炮的射程,不是你想就能有的,必须要有科技作为支撑。由此可见,中国人已经掌握了更为先进的制造工艺。窗外已经是深夜,一轮弯月当空,亚当斯心潮起伏,难以入睡。走出门口,看着远处高耸的要塞,他很想上去看一看,但是被拒绝了。同样无法入睡的,还有战俘揆一,毛里求斯号在战斗中被击中了一百多枚炮弹,千疮百孔之。反过来,他的舰队给明朝海军带来的伤亡可以忽略不计。这本来就是一场力量悬殊的战斗,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让揆一绝望。真正让他绝望是那种巨炮的射程,五百米的距离足以击穿三到五英尺厚的橡木板。在这个传统海战都发生在100——200之间的时代,绝对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数字。明国海军居然在短短的十多年内,就已经强大到无法仰望的地步。揆一无法闭眼,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海战的那一幕。一发又一发的炮弹命中了他的战船,飞舞的木屑四射,受伤的海员倒在地上呻吟,血流在甲板上四溢。船帆落了下来,嗜血鲨鱼一般的明国舰队围上来,雨点一般的炮弹,在海面上制造出无数的水柱。整个过程仔细回想,绝望地令人麻木。一直到他下令挂白旗投降的那一刻,海面上的其他战船的还击,仅仅有十来次命中对手的战船,并且无一穿透。一直到他登上明国海军的旗舰山东号,这才知道明国海军的战船外面,包了一层铁皮。刷上黑色的油漆,难怪看上去黑乎乎的,与白帆相辉映。作为失败者,他向方斯谷交出了自己的剑,通过互相通报身份,才知道方斯谷不过是一个分舰队的指挥官,明国海军的海上力量,在场的不过是一部分。简单的推论了一下之后,揆一更加的绝望了。其实这一点丝毫不难做出判断,明国太大了,资源太丰富了。这是一个庞大的帝国,据说还是中央集权的大帝国,一旦他们想要做任何事情,都不是荷兰这个小国可以抗衡的。更不要说,他们掌握了令人绝望的制造工艺。作为军官,揆一的待遇还行,可以一个人住在一个屋子里。赤坎的夜色中,远远的能看见来自热遮兰的灯火。在那个地方,普特曼斯和他的士兵们,已经被牢牢围困,坚持不了太久了。尽管这是一个很难熬的夜晚,最终揆一还是睡着了。第二天一早,他就被炮声惊醒了。就在他起来之时,门打开了,走进来的方斯谷露出胜利的矜持,还算客气的开口道:“揆一先生,昨晚上过的还好么?”同为欧洲人,方斯谷为大明帝国效力的举动,其实真不算什么。这个时代的欧洲雇佣兵,说这实话就是拿命换饭吃。方斯谷能混蛋一个大明的游击将军的地位,是多少雇佣兵羡慕的标杆。甚至对这个事情,还是方斯谷最为得意的事情。“睡的不好,我想知道,刚才听到的炮声,是不是你们正在围攻热遮兰城?”揆一忍不住问了一句,方斯谷耸耸肩道:“你的猜测出了一点点差错,我们确实是在围城,但是没有攻击。炮击不过是炮兵们想多一点实战的经验。热遮兰不需要攻,我们有的是时间,只要围上就行了。不用太久,普特曼斯阁下会自己做出正确的选择。”“那么,你来这里的目的何在?”揆一非常的沮丧,作为俘虏,他能做的就是想搞清楚自己的命运如何。总的来说,他就是一个侵略者,还是个俘虏。没有期望太高的意思。“你很明智的选择了投降,所以讲受到最为人道的待遇。北部的煤矿,需要一个劳动力,你个你的部下,将在哪里工作三年,表现好的话,或许会有放出来的机会。”方斯谷的话让揆一难以接受,忍不住惊讶的喊道:“我可以交付赎金!”方斯谷无奈的耸耸肩:“对不起,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需要向南京的内阁大臣陈大人汇报,同时我不得不提醒你,如果他做出决定,你的命运可能更为糟糕。”揆一的脸色变了,这个更为糟糕的意思,一点都不难理解。“你的意思,我可能会被处死么?难道大明今后不打算继续与欧洲贸易了么?”声音有点颤抖了,揆一不敢置信的问。方斯谷呵呵一笑道:“我认为你弄错了一个问题,欧洲不仅仅有荷兰这么一个国家。而整个南洋的归属问题,还要看内阁大臣阁下的意思。说实话,我一直认为,明国海军没有去爪哇已经是很客气的一件事情了。就这样吧,你可以带上自己的私人物品,今天下午登船,去北部开始新的生活。”整个过程实在无法让人愉快,端着刺刀的明国士兵,用冷眼打量着这些荷兰俘虏。揆一来到码头的时候,一艘还算完好的盖伦船,作为这一次的运输船。登船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些自己想看到的东西,比如说明国人的战船,至少有七八十条,码头上打量的民工正在抢修扩建码头,无数的物资正在运上岸,这其中就包括一门12磅炮。明国海军的大炮,用四匹矮小的马拉着,从人数上看,操作一门大炮的士兵,大概是12个人。一队士兵列队整齐的从揆一的身边走过,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都是最精锐的士兵。这些士兵,带着奇怪的帽子,背着一个行李兜,扛着步枪,脚下的鞋子走在地上,发出整齐的脚步声,能让人心一颤一颤的感觉很强烈。驱赶俘虏的士兵,很不客气的叫荷兰人站在路边让路,等这些士兵走过去,他们才继续往前走。上船的时候,揆一看见明国人正在把缴获的大炮吊下船,一些工匠正在修缮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