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不挣?呵呵,这种事情陈燮根本就不会去做。合格的资本家,就算明知道卖出去的是绞死自己的绳索,照样屈服于巨额的利润。陈燮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想抬价,顺便再控制一下交战双方的实力,让两者之间打的再纠缠一点。充分利用英荷战争的空窗期,消化南洋各岛国以及印度。陈燮并不担心单个国家的威胁,但是不能不在自己存在的时间内,尽量去强化大明的实力,培养一批殖民主义者。总之,着急的不是陈燮。战舰在下关码头停靠的时候,看着码头密布的桅杆,短短几年南京城的变化巨大。这其中最重要的作用就是承上启下,连接长江上游的安庆九江岳阳重庆等地。下关码头成为了长江流域最大的集散码头。上游的货到这里下来,下游的货到这里也下来。长江水运对于整个流域来说,当的上是“黄金水道”这四个字。即便是到了现代社会,水运也是货物运输最重要的途径之一。究其原因,量大便宜,就这两点,足以击败大明现有的运输渠道。就算是将来修了火车,也改变不了水运为主的格局。战舰在军用的码头上缓缓靠岸,跟着陈燮一起的陈子龙颇为感慨的指着码头上的繁华道:“昔日南京之繁华,在旧院,在朱市,在秦淮河。如今的南京,繁华却在这里。”陈燮听了却笑道:“你这个陈卧子,让你去吏部不去,非要跟着我。原来是为了秦淮河。”陈子龙被打趣也不生气,反而笑道:“这么说也无妨,名士风流嘛。在下倒是很期盼,与阁部一道,携美共游秦淮。”说起秦淮河,陈燮不禁恍然,当年的一切浮现在脑海中。如今的秦淮河,风月依旧,陈燮却没有了骑马倚斜桥的心境。陈子龙这家伙,死活不肯去吏部报道,非要在陈燮的幕僚内干一段时间再说,借口是能学到东西。陈燮推辞不过,只好随他去好了。对于这种人,拿他也没太好的法子。年近五十的王启年,一身戎装站姿依旧挺拔。南京京营改编之后,陈燮采取了新军制,编成一个步兵师,一个混成旅,分别驻守在对面的浦口和南京城内及周边各要点。王启年现在的职务还是总兵,不过跟着陈燮后面沾光,封了个江浦伯。码头上的士兵列队整齐,王启年带着一干军官等候陈燮下船。这一次陈燮来南京的目的,还是因为义务教育。南京方面现在还在一个调整期,京师关于是否取消南京六部,并将南直隶一分为二的最终决定还没有正式下达。这个时候陈燮就不好大张旗鼓,悄悄的进村,检查一下城内各个学校的准备事宜。所以,这一趟也算是轻车简从,带的人不过是五十人的卫队,还有几个幕僚,后院的女子一个都没带。南京还有三个女人住在一起的,陈燮选择在她们那里落脚。南京城的驻军不是以前的京营了,军队纪律森严,以前随处可见三五成群闲逛的士兵,现在根本就看不见。以前军人经常喝酒闹事,现在也看不见。时间长了,百姓对当兵的印象也改变了。而且军队系统相对独立,里头做什么,外面根本就不会去管也管不了。一般的情况下,只要没有收到外来的威胁,军队的存在感很差。陈燮低调潜入,南京城的官场正在忙着分家之后的事情,根本就无法察觉陈燮的到来。怎么解决南京六部官员去向的问题,陈燮根本就不操心。悄悄的进驻秦淮河畔的宅子,余下人等各有安排不提。次日一早,带有陈氏飞鹰标志的马车,在侍卫的保卫下出现在街道上时,人们才知道陈阁部从华亭到了南京。这让官场上的人群颇为欣慰,陈阁部悄悄的来,就是不想打搅大家平静的生活。文官们也不太愿意跟陈燮有太多的瓜葛,这样大家都好嘛。不然陈燮大张旗鼓的出现,你们是去迎接好呢?还是去迎接好呢?陈燮在文官集团那里不受欢迎,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了。习惯了独来独往,特立独行的陈燮,根本就不会在乎他们的看法。这一次发生的意外,陈燮的心态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更加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看。一门心思加快自己的步伐,谁来拦着直接灭了他,没时间跟他磨牙。这就是陈燮现在的心态,大步向前冲吧。京师,钱谦益总算是得到了朱慈烺的召见,提前准备的很充分,早早的起来,天还没亮就等在宫门之外。来到京师之后,钱谦益才发现很多事情跟自己了解到的还是有不小的出入。陈燮在京师的官场看上去没有太多的存在感,实际上在官场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感受到陈燮带来的变化。京师之行,被问到最多的问题,还是跟陈燮有关的。前来领路的是个小太监,在前面小心引路。钱谦益收拾心情,不紧不慢的跟着走,一直到了平台,这个地方在大明官场名声可不小,不少人都在这个起飞,崇祯年间更多的则是起飞后的陨落。朱由检在绝大多数官员的心目中,当的起“刻薄寡恩”这四个字。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大环境之下,陈燮站出来,在其庙号确定上,及其强硬的确定了一个“圣”字。尽管只是听到一些说法,钱谦益还是能想到,当时的陈燮是何等的霸气。难怪,曾经的战友杨廷麟卢象升这两位,现在对陈燮的态度也发生了变换。传闻中内阁在陈燮离开之后,变得更加的团结了,不知真假?一边走,心里一边胡思乱想,钱谦益被安排在一张椅子上坐下,这个让他有点奇怪,以前不都是凳子的么?没有等太久,太监吆喝一声:“万岁爷驾到!”钱谦益赶紧站起来,准备行大礼。朱慈烺老远就说:“不必了,这个礼数已经废除了。今后除了大朝会,一律不必大礼参拜。”小皇帝看上去有点激动,不是因为看见了钱谦益激动,而是钱谦益带来的消息。可以在南洋征收关税和商业税,对大明国库的重要性,根本就不用考虑太多就能明白。“臣钱谦益,见过陛下。”钱谦益还是很明智的准备扣头行礼,给朱慈烺伸手扶住道:“牧斋先生,真不必如此,此事已经列入大告。”“臣在野时,曾闻陛下有仁宗之像,今日一见,方知传言有误,陛下已然不在仁宗之下。”钱谦益派马屁虽然有点直接,但是朱慈烺听着心里真的很舒服。这个时代的人,对于留在史册上的名声非常的看重。尤其是皇帝,更是看重这个。要不怎么朱慈烺对陈燮的信任度一直没有太大的变化呢?不就是因为当初朱由检的庙号,陈燮站出来压制了群臣么?客观的说,从法律上确定这个礼数,改动了朱元璋留下的规矩,这一点在文臣看来,“仁”字是肯定跑不掉了,只要对士大夫有好处的事情,自然是会得到文人的大力吹捧。“朕很好奇,牧斋先生是如何说动陈阁部,同意在南洋各地征税一事。”坐定之后,朱慈烺直奔主题。钱谦益危襟正坐,听完之后却露出苦涩的表情,精湛的演技无疑增加了朱慈烺的好奇心,又脑补了一句:“朕也知道,此事不易啊。朝廷可是一个大子都没出,也难怪姐夫心里不舒服。换成是朕,也不会轻易松口。”钱谦益的表情更加的精彩了,似乎是一口气憋在胸口的感觉,面红耳赤的,好一阵才缓缓的平静下来,吐出一口浊气,长叹一声:“唉,古人云,三人市虎,人言可畏,诚我不欺也。”说完钱谦益还低下头,似乎无语的摇摇头。这一下朱慈烺的表情也很精彩了,呆呆的看着他道:“怎么?爱卿何出此言?”钱谦益这才抬头,拱手正色道:“陛下,臣请杀造谣传谣者。”朱慈烺腾的站了起来,不敢置信道:“爱卿,细细道来。”“陛下,臣起初也是一样的心态,认为南洋等地皆由陈阁部打下,耗费巨大并福泽朝野,征税一事确实难以开口。见了陈阁部之后,厚颜提起此事,阁部却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朝廷税吏依法征税,岂有不能之理?那样虽说是陈某力主征发而得,然其也是大明疆域的一份子,如何就不能征税了?”一番话说完,朱慈烺直接一屁股坐下了,呆呆的看着钱谦益,似乎他在讲一个神话故事。关于税收的问题,朱慈烺的耳朵里听的满满的话,都是跟陈燮不对付的各种猜测。自打陈燮离开之后,客气一点的文臣,提议收税就行,不客气一点的,直接要皇帝下旨,收回陈燮打造的海军归大明兵部管理。提这个意见的大臣,朱慈烺想一脚踹死他,真是说大话不怕大风闪了舌头,拿什么去收人家花了海量银子打造的海军?收回来又拿什么去样?还有更离谱的,说什么可效当年郑和前鉴,尼玛,敢更作死一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