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反观顾寒州的东西,整整齐齐,占地面积其实并不大。卫生间里,两个人的刷牙杯子,男士女士的牙刷,粉色灰色的毛巾,大的小的居家拖鞋。还有……书架上的言情小说,床头柜上的女士化妆包……她看完后,都有些恍惚,自己好像从来没离开,一直住在这儿,使用着这儿每一样东西,这儿还是她的家。“怎么?喜欢这儿?”她正在失神的时候,身后传来顾寒州有些沧桑的声音。她这才回过神来,轻轻摇头:“没,只是据我所知,许小姐已经去世了,可是这些东西……”“后来添置的。”“后来添的?”“暖暖阿姨当初已经把她的东西全都搬走了,什么都没留下,这些都是凭借记忆添置的。我想,她还会回来的,这些东西也会用得上,这个家还是会有女主人的。”“你不是想不起她了吗?““后来,又想起了。”还好,想起来了。这些珍贵的记忆如果丢掉的话,那他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自己又会被打回原形,成为一个冷血无情的动物。“想起来了?”许意暖有些震惊,可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啊!“是你说暖暖没用,是你嫌弃她的。你就算想起来了,那也无法弥补你对她的伤害。你失去记忆,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她吗?”许意暖此刻心里委屈极了。他想不起来,就否认自己的存在。他想起来,又在对外拼命地维护自己的形象。他根本不负责任!“……”顾寒州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他暗暗捏紧拳头,抬眸深深地看着她,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我问你,如果你是暖暖,你会怎么对我?”“我是暖暖?如果我是的话……我……我就跟你拼了!”许意暖抄起了床头柜的水晶灯,就想要冲他砸去。他也不闪躲,就这么闭着眼,一副任你处置的模样,心甘情愿赴死。许意暖见状,一肚子愤怒,却怎么下不去手。受之根本不听使唤,就是下不去。最后她泄气的放下,难过的说道:“如果我是暖暖,那就算了。”“算了?”顾寒州睁开眼睛,眼睛幽寂一片。“不然还能怎么办?算了,对你对……对她都好。人已经死了,追究那么多也没用,你好好活着吧。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我去给你做午饭。”她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转身离去,提不起兴致。顾寒州听到这答案,心里万分难受。如果许意暖闹了打了,他心里或许还好受点。她越是愤怒委屈,越表示在意他。可她最后却归于沉寂,没有脾气,反而说了一句“算了”。顾寒州明白,自己对她的伤害已经根深蒂固,想要彻底拔除,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他现在唯一能做的那就是慢慢来,让她渐渐放下所有的芥蒂,尝试接纳自己。一家人,总会有团聚的时候。许意暖回到厨房,耷拉着脑袋,开始切菜。她心不在焉,菜刀有非常的锋利,一不小心割开了一个口子。她疼的痛呼出声,立刻将手指头紧紧地含在了嘴里吮吸着。可,还是疼。顾寒州下楼听到声音,立刻快步上前,见她疼的小脸皱巴巴的,心疼坏了。他把她从厨房拉了出来,给她包扎伤口。“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还跟以前一样冒冒失失?”许意暖听到这话,有些不解:“你怎么知道我以前什么样子的?”她狐疑的看着他,心也七上八下的。四目相对,空气都变得有些安静。顾寒州快速说道:“你以前不是做过炸厨房的事情吗?怎么,你也想把我这儿炸了吗?”“原来你在说这儿啊,我还以为……还以为你知道什么了呢。我变成这样,还不是你害的,还好意思怪我?”她小声嘀咕,声音越来越小。虽然心里诸多抱怨,可是她怂的不要不要的,只能在心里暗暗腹诽,正面刚……那是不可能的。她没那个胆子。她本着负责任的态度,手指包扎好了就去厨房做饭,可是顾寒州却阻止了,说中午换个人做饭。“你是不是要扣我工资?”许意暖立刻机警的问道。“没有,伤口感染很麻烦,你好好休息。”“那你请我干什么?早饭不用做,开工第二天午餐也不做了?”“不行,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不能拿了钱不干事。我去做饭,你乖乖等我。家里除了做早饭的那位,不能再有第三个厨子了!”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许意暖执着的要去做饭,顾寒州拦不住,只能满含担忧的在一旁看着。她只有一根手指受伤,并不妨碍做饭,所以一切都还顺利。看着她娇小纤瘦的背影,在橱柜前忙碌,他一颗心都要软了。仿佛时光倒流,还是以前平静的日子。他多么想叫她一声……暖暖!想要从背后圈住她的身子,贪婪的呼吸她头发上淡淡的清香,感受她柔软的身子。想要将她抱在一旁,只需要观战,让他做饭给她吃。想要摸摸她的脑袋,在她耳畔缠绵的说一句。暖暖,我想你了。很想很想。她开锅了,热气缭绕,她的轮廓也变得雾蒙蒙的。“那个,你不爱吃香菜,我就不放了。”“嗯。”顾寒州听到这话,鼻腔发出的声音都是温柔的。她还记得他的喜好,这近乎是一种潜意识。其实,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的破绽真的很多,可她还以为自己天衣无缝。小傻瓜,那是老公让着你。“冰箱里有黄瓜,吃吗?”“吃啊。”“西红柿呢?”“也来一个吧!”“还有水果。”“垫垫肚子吧!”“那你还能吃得下午餐吗?”“吃得下,我可能吃了呢!”两人就像是以前聊天一般,许意暖忙着做菜,根本不知道自己早已败露无疑。这些话,是暖暖说的。而不是安妮。很快饭菜好了,她正准备端菜上桌,可是顾寒州却很自然的挺身而出。“我来,你小心烫。”而她第一时间并没有阻止,反而很自然的让开了身子。等见他端菜出去,才觉得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