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庄炎并不在乎这种事情，他随口应了一句，却让沈静宜觉得有些古怪。她主动让出几名作者，这等于是送钱给庄炎，他的反应居然如此平淡？这家伙假清高？死要面子？沈静宜按常理揣测庄炎的内心世界，反倒替他解释了。“谢谢款待。”三两口将牛盘咽下，庄炎心不在焉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沈静宜一愣，皱起眉头道：“喂，你对我有意见？”“啊？什么？”庄炎没反应过来，迷茫地看着对方。“女生请你吃饭，才五分钟就离席，你什么意思？”沈静宜冷下脸道：“本小姐看在你和我是同期新人的份上，把你当朋友对待。庄炎，你是在藐视我吗？”若是寻常男生，听见这话之后，大概会羞愧地赶紧坐下，再说上几百句赔礼道歉的好话。可庄炎愣了半响，却嘟囔一句：“我就是讨厌姓沈的。”说完，他竟大步离去，只留下沈静宜在座位上发呆。入夜，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苏小南回到庄园。见她面有愁容，沈浩川随手抛给她一个苹果。“谢谢，我不想吃。”“不是给你的。”沈浩川却道：“削皮，我要吃。”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这家伙，使唤自己还这么不客气？但苏小南被这一闹，也打开了话匣子。“我遇上麻烦了。”“洗耳恭听。”他一眼便看出苏小南不对劲，只等她自觉说出来。“最近出版社接到很多投诉，举报我们的签约作者抄袭别人的文章。”“是真的吗？”沈浩川问道。“是真的，但这根本是骚扰嘛！”苏小南郁闷道：“这几年出版社审核很严，已经没有这种现象了。被举报的作品都是好些年前的旧书，大多数都已经被处理了。也不知谁又翻出来，像是故意挑事。”“嗯，有人在针对惊鸿。”沈浩川敏锐的商业嗅觉，立刻做出了正确的判断。这不是普通的读者投诉，而是一次针对惊鸿的恶心竞争。“我今天忙了一整天，但投诉越来越多。这边刚处理完一件，那边又新增七八条投诉。”苏小南郁闷道：“真是奇怪了，好多旧书早已经封库，现在的读者根本阅读不到，怎么还会投诉呢？”“两种人，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沈浩川似胸中已有城府，苏小南赶忙问道：“什么人？”“一，外敌。有财有势，自然可以获得惊鸿内部的信息。”沈浩川冷声道：“或许是惊鸿的竞争对手？或者是沈家的敌人？又或者……你最近得罪过什么人？”苏小南一惊。她瞬间想起一个人：袁丽丽。袁氏集团若要对付惊鸿出版社，是有这个财力的。可自己刚刚安抚了袁丽丽，难道她是逢场作戏，转而又不甘心，继续寻找新的方法报复自己？冷不丁摇摇头，苏小南感觉不太可能，但也心中存疑。袁丽丽有极微弱的可能性，但还是要调査一下。“另一种可能呢？”苏小南问道。“内鬼。”沈浩川哼了一声，才道：“内部员工也能获取书库资料，哪怕只是卖给惊鸿的竞争对手，也能获得客观的利益。”苏小南点点头，他分析得很合理，只是范围太大了些。内鬼或者外敌都有可能，那该怎么办呢？“你是总编，心里一点谱都没有吗？”被沈浩川这么一问，苏小南不免有些尴尬自己现在领导着惊鸿，遇上麻烦，却连敌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我会尽快查出来的！”她表情严肃地盯着沈浩川。不许小看自己！她一个人就能守住惊鸿！翌日，惊鸿出版社，总编办公室。庄炎引着一位客人走了进来。“苏姐姐，你找我？”袁丽丽有些纳闷。才分别一天，苏小南又要见自己？这一次，她倒是礼貌了许多。既然受到邀请，便很小心地准备了礼物。即是表达敬意，也为先前的莽撞赔礼道歉。“桩子，你先出去吧，我和她单独聊聊。”气氛有凝重，袁丽丽小心谨慎地坐在椅子上。“袁小姐……”“苏姐姐，你就叫我丽丽吧？”袁丽丽用诚恳的语气道：“你让我喊‘苏姐姐’了，还这么见外么？”苏小南一愣，随即改口道：“丽丽，你真的不恨我了吗？”没想到她有此一问，袁丽丽沉默半响，才幽幽道：“苏姐姐，我后来也想明白了，颜午确实不值得托付终身。恨你……是不对的，错在他品行不端，也错在我糊涂。”听她这样自省，苏小南感觉话题有些进行不下了去了。若袁丽丽有半点隐藏，又或者说一大堆虚伪的空话来糊弄苏小南，她相信自己都能看得出来。可在自己眼前的，确实是个认真反省改正的人。袁丽丽有悔意，却似乎没有恶意。是自己误会她了，还是袁丽丽太擅长隐藏？“苏姐姐，到底怎么了？”“……出版社遇上了麻烦，有人不断投诉我们。已经在外界引起了很多舆论，都是对惊鸿不利的。”袁丽丽不傻，立刻便猜到了苏小南的心思。“不是我，苏姐姐，你要信我啊！”她脸色惨白，想到沈家的权势，袁氏集团居然成了嫌疑对象，这岂不是要完蛋了？“抱歉，是我不好，误会你了。”苏小南用带着歉意的口吻道：“丽丽，最近惊鸿只有你这桩事，所以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袁丽丽已经被吓得眼泪都淌下来了。她惊恐地看着苏小南：“苏姐姐，求你……千万不要让沈总对我们家报复，真的不是我，不是我！”看她都被吓哭了，苏小南更笃定自己的猜测有误。她赶忙给袁丽丽倒了一杯热水，又好言宽慰了许久。正在这时，门外有人不请自入，连敲门都免了。“苏小姐，这是沈先生让我给你送来的资料。”苏情画板着脸，将一个文件袋丢在苏小南面前。她本可以陪着沈浩川，却被指派跑腿送文件。心中有十二分不情愿，苏情画全都写在了脸上。“哦，谢谢。”虽然反感她不敲门就闯进来，但苏情画毕竟是沈浩川身边的佣人。苏小南不好多说什么，还礼貌地道了谢。“咦！怎么是你？”袁丽丽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却露出极为惊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