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朗星漫天。别墅的天台上,沈宝将地板清洗干净,铺一层竹席,再垫上薄毯,赤脚躺了上去。“我有些担心。”“担心什么?”李哲铭此刻竟陪着她,两人并排躺着仰望星空,像极了一对无忧无虑的学生情侣。“白天,辰哥……辰少他的样子有些激进。”沈宝险些说破自己和慕容辰的关系,赶忙换上‘辰少’的称呼。李哲铭自然也是装聋作哑,只翻个身,贴她更近了些。“别闹!”沈宝蹭怪地瞪了他一眼。聊正经事呢,还毛手毛脚的。“我就抱抱你,什么也不做。”伸手挽过她的细腰,李哲铭又道:“说实话,以我们俩的年龄,保持这么纯洁的恋人关系,是不是太委屈我了?”上一次的鱼水之欢,仿佛如上个世纪那般遥远。沈宝脸颊微红,随口嘟囔道:“我妈说了,婚前要矜持些。”把锅甩给远在万里之遥的母亲,其实分明是沈宝自己害羞。“你是在暗示我向你求婚吗?”李哲铭的声音,如暖风吹入沈宝的耳中。暗示?根本是在催促他好吗!沈宝已经认命了。自己这所谓的沈氏集团千金大小姐,这辈子怕难飞出李哲铭的手心。也不知怎么的,跟他在一起,莫名有一种很久远的熟悉感。这种感觉令她自发亲近李哲铭,信任他、依靠他……“再等等,不急。”李哲铭居然说不急?沈宝一恼,伸手去掐他腰间的肉。“疼……”即便是他,也终于忍不住喊疼。“你别急,等我把一些事情处理完。”李哲铭轻声道:“最近莫家表面上安分了,却又把慕容辰招惹来,你以为是巧合吗?”“我没说自己很急,谁稀罕嫁给你了?”沈宝嘟着嘴,哼哼道:“把辰少找来又能怎样,莫裳花还能指挥慕容集团不成?”似想起什么,沈宝犹犹豫豫地问道:“那个……外界都传闻,你即得罪了沈氏集团,又得罪了慕容集团。现在很多人都不看好你的前途,你会害怕吗?”“我?不怕。”李哲铭笑道:“我有什么好怕的?”“可是……你连沈氏集团都不怕?”沈宝惊讶道:“连我都听说,桃园集团那些依附莫松的董事,整天在背后捣鬼,四处宣扬你如何如何在沈氏集团手底下吃大亏。”“哦?准确的说,是有那么几个项目,我没争赢沈氏旗下的玉记甜品。”李哲铭笑道:“他们在背后说我做生意连女人都赢不了,对吧?”沈宝点点头,不敢接话。哪怕她刻意封锁消息,但玉记甜品是沈浩川爱女创立的品牌,这种常识性的知识是瞒不住的。“输了就输了,我无所谓。”李哲铭用轻松的口吻道。“真的?输给女人也没关系?”沈宝惊讶道。男人不是最爱面子吗?他如果都不介意,那自己还小心翼翼地隐藏身份做什么?“当然不介意。”李哲铭像是故意说给沈宝听的,居然提高音量道:“沈浩川先生的女儿,当然是寻常人比不了的。以沈家世代经商的积累,培养出一位优秀到胜过我的女性,我输得心服口服。”沈宝俏脸微红,犹犹豫豫道:“那……你不会觉得她是仗着家族的势力,才抢走你想要的项目的吗?”“多少有点吧?”李哲铭实话实说,沈宝一颗刚刚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不过呢,我现在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亏。”他两眼紧盯着沈宝,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已有些不加掩饰了。“我……我去找楼下端个果盘上来!”沈宝被盯得心中发毛,逃也似的溜下了天台。二楼,闺蜜的卧室。“青青!青青!我感觉不对劲啊!”沈宝一头扎进傅青青的房间,拉着闺蜜的手道:“刚才我试探了一下李哲铭,怎么感觉他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哦?我居然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呢。”傅青青正在嗑瓜子,顺便单手操作电脑,远程指挥玉记集团总部的下属执行任务。“为什么啊?”沈宝愣道。“因为你太优秀,因为我不够男人。”傅青青指着自己一身男装,不紧不慢地说道:“就算我便装技术再好,像李哲铭这样天天来别墅找你,也该觉得我不像个真男人。别的不说,咱们家有两款不同类型的卫生巾,他只要稍稍留心就能发现。”“这……他是男人,不会关注这种细节吧?”沈宝嘟囔道。“哦?也对。”傅青青点头道:“那你见过我剃胡子吗?没有吧?他也没见过。一个不用剃胡子的男人,还是真男人吗?”“那我们赶紧去买剃须刀!”沈宝急道。“太迟了。”傅青青摇头道:“他如果早就发现了,你现在给我买剃须刀,反而是欲盖弥彰。再说了,最关键的问题在你!”“我……我怎么啦?”“你假装自己碰巧和沈家大小姐同名,问题是你考虑过自己有多优秀吗?”傅青青笑道:“出类拔萃的甜品烹饪技巧和创意,美到连女人都能流口水的容貌和气质。天底下有几个沈宝,能像你这么特别?”沈宝脸一红。闺蜜明明是在夸她,她却觉得自己犯了无数低级错误。“干脆主动坦白吧。”傅青青道:“我替你观察了很久,李哲铭怎么看也不像是小肚鸡肠的男人。生意场上吃了咱们几次亏,真值得苦大仇深,连老婆都不要了?”“谁是他老婆了!”沈宝脸一红,闷头逃出了闺蜜的房间。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自己做决定的。告诉他?坦白这么多天自己刻意隐瞒的身份?似乎也没什么,干脆说出来,大不了让他‘欺负’一次泻泻火?从冰箱里端出个果盘,沈宝踩着梯子正要上天台,却听见头顶传来李哲铭清冷微怒的声音。“一个都不要放过,让他们知道当初背叛的代价!”沈宝吓得浑身一抖,什么情况?她强装镇定地来到李哲铭身边,用询问的眼神望着他。“几个依附莫松的董事,被他强行低价收购股权,想向我求助。”李哲铭冷声:“都是些两面三刀的家伙,以为我会宽容地庇护他们?很可惜,我这个人一向有些记仇。”记仇?沈宝赶忙把嗓子眼里的话又咽回肚子里。“怎么?你刚才好像有话要对我说?”李哲铭颇有些期待地问道。“没……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