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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简安从第二帝宫离开的时候,仍然是徒步的。
距离第二帝宫两公里的街道,车来车往,异常的纷乱吵杂,可是时简安却没有任何知觉,只是佝偻着瘦削的肩膀,紧紧地缩着,在车辆里不断地穿梭。
刺耳的喇叭声,激烈的溅起的水花,从没有停歇。
有司机停下车,扯开嗓子吼骂她。
时简安却没有听见。
因为,她完全沉浸在时靳岩离世后的第一场暴雨里:她背着书包,穿着校服,从学校一直走回时家,眼泪一秒都未听过。
那天放学,她站在人群密集的学校门口,眼睛不眨地看着拥堵的车辆,每辆车都是来接学生放学的,可是,成百上千的车辆,却再也没有时靳岩的车。
那天,学校门口,从拥挤为患到只剩下她孤零零立在那里的时候,时简安这才终于接受:自己的父亲,死了,再也不会像往常的下雨天,开车来接她了。
时简安觉得自己的心口像被撕裂了一样,疼得鲜血不停地淌。
宁苒在家里患病,神智失常的时候,曾凌晨三点起床,拿着熨斗,一丝不苟的,一条又一条帮时靳岩熨烫裤子。
她就站在旁边,看着宁苒忙碌。
实在受不了宁苒的疯狂,她对宁苒说:你裤子熨烫得再平整,父亲也穿不上了。
宁苒却凶她,那是真的凶,眉眼间,全是血腥的狠戾,狰狞至极,她说:“你乱讲什么?!你父亲只是去出任务了,过几天就回来了。他说作为总统的警卫长,个人形象特别重要,所以他不喜欢自己的衣服和裤子有褶子。我也不知道上次帮他洗了衣服,怎么会忘记帮他熨烫,衣服和裤子上,竟然全是褶子。你父亲那么忙,如果回来的时候,又有紧急任务,穿上有褶子的衣服,他会不开心的。”
那时的她,和宁苒都陷在无比大的黑暗与绝望里,痛苦至极。
哪怕时隔十二年,那疼痛仍然丝毫不见。
可,这一切都是霍斯墨造成的。
如果他没有拉过她父亲挡子弹,那么……她不会年幼失父,她的母亲不会年轻失夫,她不会遭受同学的冷嘲热讽,她的母亲更不会伤心欲绝至患上恶疾。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霍斯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