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幻阵(2 / 2)

帝凰 天下归元 3032 字 5个月前

“未必,争位之争能延续着许久,说明这些人也不是省油灯,想必各有势力,水镜尘如果想得到完整的猗兰谷,而不是一个人心惶惶四分五裂的家族,他就不应该杀掉那些人。”秦长歌眯眼看着半山腰--先前的棺木就在那里。

“不知道素玄住哪里,这家伙大约现在在艳福永享寿与天齐。”秦长歌笑嘻嘻的看着萧玦。

“你整天想些什么?”萧玦好笑的轻轻一敲她的手。

“我在想……”秦长歌眯着眼睛望着半山之上一处不起眼的屋舍,“那一点闪烁的东西,是鬼火,还是人火呢?”

半山之上,一片虚空之中,突然出现了屋舍轮廓,闪现点点微光一闪一灭,稍不注意就会看成鬼火萤火之类的东西,萧玦咦了一声,道:“我记得那里白天看的时候,明明是空地啊。”

他欲待向前,刚刚抬腿,忽然被秦长歌大力一拉,愕然回身,看见深黑的夜色里,秦长歌眸子幽幽闪光,神情有些凝重怪异。

“先别动……”秦长歌站定不动,只转动身子四面观望,如她目光幽黑,渐渐泛出森冷的笑意。

“原来……整个猗兰谷都是有问题的,”半响,秦长歌仔细向后退了几步,再次环顾一周,慢慢道:“难怪水镜尘有恃无恐,难怪他连个守衞都不派,难怪他不派人来杀我,原来整个猗兰,本事就是个大阵。”

“日月轮回循环大阵,上古奇书《干坤志》上有载,但是因为布局庞大,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太过恐怖,至今没有人布过,我先前看见那绕着一座山一层层建上去的建筑我就觉得有点不对,现在想来,原来如此。”

她指向山顶那座白色圆顶宫殿般的建筑,道:“你看,颜色是不是变了?”

萧玦仔细的看了看,诧道:“好像发淡红色?”

“‘珠缪’之地,珠镇峰巅,轮回不绝,日月经天。巨大圆顶建筑为宝珠之形,日间白色夜间红色,颠倒昼夜,是为日月轮回,据说此阵工程浩大,需挖山填海,只是《干坤志》这书,千绝门没有,我也只是听师祖有次谈起堪舆之术时提过这个阵法,现在看来,这裏四峰环绕,青乌经中称作‘殊缪’之地,是合适使用这个大阵的,只是具体怎么解,师祖当年只说了三个字。”

“嗯?”

“反着来。”

“那么……”

“前方屋舍连绵灯火闪烁处,依旧还是空的,我们如果扑过去,后果就是栽下山崖。”秦长歌冷笑,“从半山开始,所有你现在看见的景象,都是相反的。”

她一拉萧玦,忽然向后便退!

而后方便是什么都没有的绝崖!

萧玦毫不犹豫大步向后飞射,抢先挡在她身后--如果推测错误,他会先栽下去,那么长歌就可以避免跌落了。

铿的一声,两人明明应该踏空,脚却突然落在实地。

“遭了。”萧玦突然皱眉。

“怎么?”

“素玄今夜一定会出来的,万一他不知深浅中计怎么办?”

“你大约不太清楚水家那小丫头对素玄的痴迷,”秦长歌笑笑,“她也不是笨人,她一定会想办法提醒素玄的。”

她当先向一片空茫处行去,萧玦也毫不犹豫抢先一步――要知道想克服视线反射的幻觉本身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正常人对着眼前一片绝崖空地,即使明知那不是真的,也很难有勇气迈出脚去。

然而秦长歌一向不是正常人,然后萧玦爱秦长歌也一向爱得不太正常。

他对她有强大信任,他和她在一起便不想在乎任何艰险――危险,陪着;暗算,陪着;死亡,也陪着!

好在,秦长歌不会拿自己和萧玦的性命开玩笑。

眼前浅雾突分,现出屋舍轮廓,灯火还在嚓嚓的闪,明灭间颇有几分诡异。

秦长歌大摇大摆上去敲窗子山风中面罩后的声音听来蒙胧沉闷,“兄台,你这信号不标准,不是这样搞的。”

窗纸后的人影突然顿住了。

萧玦却已经彷如迈进自己的龙章殿一般仪态高华的迈进了这间屋子。

简陋的室内,屋内男子惶然回首,看见一对形容古怪的独眼大盗,高点的那个正在问矮点的那个,“你怎么不从窗子进来?”

“毛病啊?”矮点的那个嗤之以鼻,“武侠小说看多了吧?有门不走非要爬窗子。”

两人胖若无人争执几句,齐齐转头看屋内人,屋内男子顿时觉得眼前一亮,一人目光光华厉烈,一人明明温存如水却精芒内敛,隔着那古怪的晶片,依旧能感觉到气质非凡迫人而来。

男子微微的笑起来――自己努力了这许多天,不知怎的一直没有人来,如今,是终于等到了吧?

对面,矮个子独眼大盗秦长歌,一步走来,指着他停下的手,命令,“继续,继续点了灭灭了点!”

“嘎?”

“你以为水镜尘不知道你在求救?你突然停下,他一旦发现,就会知道你这裏来了人。”秦长歌微笑,“水家大叔,你这么聪明的人,不需要我多说吧?”

男子恍然,急忙继续玩火石,一边问:“两位何许人?是我黄堂属下么?”

“不是,”秦长歌干干脆脆的答,“你那个什么黄堂属下,大约都葬身绝崖了吧。”

男子震惊的回首,瞪大眼睛,“为什么?”

“因为你的召唤,”秦长歌盯着山崖对面,道:“你们猗兰谷,是不是有入夜不得外出的规矩?”

“你怎么知道?”

“我刚刚知道,”秦长歌冷笑,“整个猗兰谷都是一个陷阱,你召唤人来也没用,来多少死多少。”

男子怔了怔,脸上现出愤激之色,恨恨道:“难怪从来不许我们…………”他急切的望着秦长歌和萧玦,“你们是来救我的吗?我不会让你们白救的,只要你们帮我解决掉那个弑父孽子,不让谷主大位落于奸佞之手,将来事成,我必以珠宝十箱,黄金万两相送,你们一夕之间,便可富可敌国!”

“哦?弑父?”秦长歌目光闪亮,“水镜尘吗?水老谷主到底是怎么死的?”

男子犹豫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半响烦躁的道:“你们只管救我就成了,至于这些上善家族秘事,问那么多做什么?”

他一立掌,噼下身边式样平凡的桌子的一块桌角,断口处灼灼黑光,竟然是一块乌金。

乌金价值远超黄金,整块乌金做成的桌子,着实值钱。

男子将乌金托于手掌,冷笑道:“水镜尘以为夺去我的所有宝物我便一无所有了吗?他这黄口小儿,哪有我懂得金钱的重要?”他傲慢的伸手一指屋内,“我这屋子里,看似除了器物什么都没有,但是,所有器物,都是乌金的!”

“哗!好多银子哦。谢谢哦。”秦长歌立即很捧场的鼓掌,“可惜命如果没了,要银子何用?打棺材么?”

她拽起萧玦就走,“你这裏乌金我看也不算多,大约就够打你自己一套棺材的,我们就不和你抢了,那个,山高水长,后会有期啊。拜拜。”

说走就走毫不犹豫,秦长歌潇洒得令人发指,萧玦便是从头到尾都懒得看那男子一眼,转身就行。

“站住!”

那两人根本没站住。

“等等!”

没人肯等。

“求求你们!”

秦长歌不为所动的背对着他挥挥手,意思是:求人不如求己。

“我……我说!”

唿的一声两个潇洒的家伙立刻稳稳的坐回男子面前,姿态安详,秦长歌笑眯眯的看着他,“早说嘛,浪费时辰。”

男子苦笑,这从哪里冒出来一对恶客?油盐不进八风不动,满室财物都没能令他们多看一眼,尤其那个高个子男人,眼神甚至都是鄙弃的。

秦长歌嚓嚓的点着火石,推算着素玄能挡住水镜尘的时辰和水家可能有的动作,有一个可能令她心裏隐隐焦灼,面上却笑意晏晏的看着男子有几分相似水应麒的脸庞。

“来,水家大叔,告诉我,水应麒的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