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整整下了一夜,直至天明,雨渐歇,但天空却依旧乌云盖顶,从上至下透着一股压抑,接上的行人脚步匆匆,这样一个早晨折磨的唯有那些为了生计而忙碌的人。
杨炳雄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电梯,看了一眼那几乎常年尘封的房门,重重叹了口气,转身走向自己家,打开门,一阵米粥的飘香传来,这温柔乡是英雄冢。
杨炳雄有枭雄之气,奈何这温柔乡,将他的棱角已经磨平,如果放在过去,他昨天晚上不会有任何的犹豫,一定会要一个彻彻底底的说法,可经过这几年的平静生活,他喜欢上了平静生活,也习惯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以及最重要的一个特质——妥协。
一切都可以商量,在利益足够的前提下,什么事情都可以妥协都可以商量,昨天晚上,在杨炳雄现在的理解下,侄子已经占尽了便宜,但想到从前,想到自己曾经,如果是那时自己一定会跟随侄子动手,绝不会有任何的犹豫,侄子那几个问题问得多好,怎么地,看我们好欺负是吗?还是觉得我们不如张家底蕴深,在妥协的时候就要我们先妥协。
“回来啦,吃饭吧。”
刘敏看到丈夫归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示意丈夫小一点声,儿子还没起,今天外面下大雨,就不送他去幼儿园了,让他多睡一会。
“哦。”杨炳雄有些没精神,作为朝夕相处的妻子,刘敏一眼就看了出来,但她没有说什么,默默的继续着平日里的普通生活,桌上摆着很多的碗碟,有各种小菜,小米粥养胃,杨炳雄身上浓郁的烟酒味道还没有散去。
“先去洗个澡,如果不走,就泡一泡,解乏。”
杨炳雄又一次重重的叹气,拉着妻子的手:“小辰回来了,昨天晚上……”
刘敏意识到出事了,她所能做的,就是将另一只手拿过来,覆盖在丈夫的手掌之上,给予他温暖,告诉他无论到什么时候,在你的身后都有我和儿子支持你,做什么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
杨炳雄摇摇头,笑了笑:“我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辰仔做的没错,只是我这个做叔叔的,已经没有了当初拔刀相向的勇气。”
刘敏将保住丈夫的头,让他靠在自己怀中,她知道自己怎么说才是正确的,但她知道如果自己那么说了,那等于将丈夫绑架在自己和儿子的身边,爱他,就不要让他去面对痛苦的抉择。
“我的男人,才没有老,不用担心我们,大不了我带着儿子出国去生活。况且,你真的退缩了,就没事了吗?江湖前辈,这本身就是个可笑的称谓,手里没有握着东西,谁会听你说什么,每年过年的时候,又哪里会有那么多的人来给你拜年,我知道,你喜欢那样的生活,那就努力去让自己开心,我们母子有你的世界就是完美的天堂,我们相信你会保护好我们,雄哥可不是一个回到家里唉声叹气的人,如若是那样,我刘敏就是罪人了。”
世间最幸福的事是什么,有这样一个体贴你处处为你着想的人,你的一生,都是圆满的。
杨炳雄将头埋在妻子的怀中,他很累,但更多的是感激,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这一生,还有什么追求的?
亲情相伴,快意人生,这一刻,雄心万丈,曾经那个杨炳雄回来了,不是要将快意进行到底,而是有绝对的信心保护好自己的家庭同时继续释放自己压抑叙旧的豪情。
男人,为家舍天下,为天下舍家,都不算是真汉子,我要这家,也要这天下,我要两全其美,那才是一个真汉子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
“爸爸,妈妈!”奶声奶气的声音,穿着可爱小熊睡衣的小团团,睡眼蒙胧的站在门口,有一种独特的小委屈:“妈妈,团团做梦梦到你了。”
再钢铁的心,这一刻都会被融化,刘敏紧走几步上前抱起了儿子,狠狠的在他粉|嫩的脸蛋上亲了几口,一身疲惫尽数消散的杨炳雄也站起身,走到儿子身边作势去抱他。
“不要,爸爸臭,好臭。”
烟味,酒味,一天一夜没换衣服,一股混杂的味道让小团团直往妈妈的怀中钻,不想被爸爸亲亲。
“我去洗个澡,你多弄点吃的,小辰的车子在楼下,他该回来了,一会让他们过来一起吃饭。”
刘敏点点头,他们这个字眼她也听清楚了,对这个拥有着耀眼光芒的侄子,她心裏也很喜欢,也知道他身边围绕着很多女孩,确实以他的条件女孩自动就会嗅上来,远的不说,自己健身的俱乐部美容的会馆和平日里一些小姐妹,其中就有不少都是小辰的粉丝,每每听到外人以一种我多么了解他、我是他铁粉、我还参加过他歌友会见过他之类的话语,刘敏就感觉很奇怪,说好笑还不是好笑,就觉得有一种独特的自豪感,也会有一种微妙的窃喜,你们说了那么多,又是这个又是那个,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他在生活中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大男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