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铃般的娇笑声复又响起,琅缳掩袖而笑,笑得花枝乱颤,连眼角都沁出了泪——
“事已至此,还会有什么更坏的吗?”
她慢条斯理地饮了口残茶,因其劣味而微微皱眉,“你家万岁何时即将抵达金陵,我要见他一面,殊是不易。”
宝锦冷笑道:“你要想魅惑于他,却说破给我听,是何用意?”
“用意么?”
琅缳微笑着眼中露出狡黠和森冷,雪裳翩然,好似一只千年雪狐,正悠然盘踞在栏间——
“争要靠你帮忙,我才能有缘面圣呢!”
她对着宝锦疑惑的目光,从容笑道:“殿下若是不肯帮忙,我虽不才,少不得,要将你的身份叫嚷出去,这对殿下的复国大业,可是大大的不妙。”
“你是在威胁我吗?!”
宝锦冷冷一眼瞥去,琅缳不禁心中一颤,她随即伶俐回道:“只是跟殿下做个最后了解而已,此事一毕,你我各不相欠,任是阳关道也好,独木桥也好,都是各自的缘法,怨不得别人。”
“你以为我会那么蠢吗——在皇帝身边放一个自己的敌人?”
宝锦怒极生笑道。
琅缳清澈的美目望着她,“我的目的和你一致,宝锦殿下……伪帝才是灭我唐国的罪魁祸首,当然,您的推波助澜,也实在不少。”
她的语音冷郁,却直截了当跟宝锦说清了态度——
皇帝才使她们共同的敌人。眼下的唯一对手。至于宝锦对她的算计……若是有机会,也定会奉还。
好一个常乐郡主!
宝锦沉吟片刻,断然笑道:“我若是不应,你在这裏闹个沸反盈天。也着实让人头疼。”
话虽如此,她却并非半分惧色,她离座栖身。深深望了琅缳郡主一眼,“此去京城路途遥远,郡主千万小心……我虽与你素不相识,这几日相处,却也颇为投缘,实在不想这样一个俏佳人就没在半路上。”
琅缳听者着隐晦冷厉的言语,不禁打了个冷战。扬起一张巧练,冷笑道:“我省得了,绝不会把你的身份泄露一份半点的。”
“这样最好。”
宝锦转身离去,琅缳望着她飘逸的身影,紧紧咬着唇,几乎沁出血来——
良久,她才颓然倚在栏下,心中一片悲凄恨郁。
下意识的伸手去摸香囊里的珊瑚簪,却只触到一片空荡,她这才想起。那簪子已经被她摔碎在刘楠面前,再也无法挽回。
“我不后悔……绝不后悔……”
她咬着牙喃喃道。心中却是绞痛非常,对宝锦的怨恨又深了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