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馨勉强一笑。从襟间取下绣帕,轻轻挥擦了擦自己鬓间地热汗,抬眼望了望四周。
此时春暖已极,杨柳翠绿轻舒,蔚蓝高远的天心在这四方高墙地围拢下。显得越发耀眼,那日头微炽,刺得人眼生疼。
乾清宫中正在处理善后,皇帝见人来人往的嘈杂不堪。殿中血腥味随着天气的微热而越发刺鼻,干脆拂袖而去,去了昭阳宫。
皇后呆坐正中,面色苍白凝滞,双手微微颤抖,鸾凤罗袖已现出丝丝裂痕。
“这个贱婢……”
她几乎风度尽失,以低不可闻的声音喃喃咒道。
琳儿在旁看得心惊肉跳,惴惴上前劝道:“娘娘。这都是些养不熟的白眼狼,您又何必……”
“哼!要只是白眼狼,最多不过被咬一口。可如今……幽幽众口难塞,他们都会笑我自食其果,我这个中宫,算是颜面丧尽了!”
她又是愤怒,又是不甘,“也真是希奇,琅缳贱人在江南风评极为不堪,据说为了独揽朝政,居然跟自己的亲哥哥有苟且之事,还听说她另有风流韵事——这样一个淫|荡材料。竟也会如此刚烈?!”
她越说越怒。喉咙里好似哽着一团火焰,几乎要喷涌而出。将这混乱地一切都燃烧殆尽!
正在此时,宦官尖利地声音唱道:“万岁驾到!”
皇后眉尖一跳,美丽的面上越发蒙了一层阴霾,她难得心下忐忑,悄然朝殿外中庭望去,只见那道玄朱龙袍地身影挺拔轩昂,正大步走来。
皇后正要站起。咬了咬牙,却又近乎负气地,硬撑着坐下。皇帝面沉似水,看不出喜怒,却将手中的玉如意攥地死紧。连青筋都绽出。张巡在一旁看着暗暗叫苦,往裏面一瞥,却见娘娘也是拧着头不理,心中更是咯噔一声。
“你也来怪我……”
皇后听着他地脚步声,心下发酸。却并不回头。只是幽幽道。
“你自己做的好事!”
皇帝见她居然毫无愧疚,心中更是勃然大怒。
皇后蓦然回头,发间缨珞撞击得叮当作响——她竟是在这僵坐了许久,连茶宴地盛妆都没有卸下!
她眉间带着尖刻地冷笑,仿佛许久以来的积郁郁都在这一刻发作开来,“我这样做,倒是为了谁?!你居然也会来责备我!”
她越说越怒,双手攥得死紧,“我这个皇后反正左右不是人——和你稍微亲近些。就有言官乌鸦们说什么独霸独宠,现在我这样‘贤德’,给你荐了可心地美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咬着鲜妍欲滴的朱唇,一字一句道:“到头来,什么都算到我的头上——君家妇难为。果然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