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鸢觉得这个人很莫名其妙,来得莫名,去得其妙。
他丢下一句有缘结识,来日再会就匆匆离开了。
赫狄风没放在心上,拿起一根肉串递给岁鸢:“尝尝看,这是安息国的炙肉之法。”
别吧,灵羽感到不妙。
岁鸢心里打了一圈算盘,决定就着赫狄风递过来的姿势,直接下嘴啃肉串。
灵羽是真没想到自己以前还会这个。
赫狄风明显有些不好意思,等岁鸢撕下一块肉后就立刻整串放在了她面前的盘子里。
虽然她看着自己出了丑,但也不亏,因为公离权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现在这副未出阁姑娘娇羞的样子,估计除了她没人见过了。
岁鸢有意朝他身边挪了一些,赫狄风没有躲,她更开心了。
起火的画舫已经被拖走,两人竟然一点都没生疑,愣是在船上吃到夜幕降临才离开。
真正的歌会就在晚上。
山塘街很是笔直宽阔,街道两侧的楼台处早就备好了歌舞,就等着华灯初上。
无数花灯挂在细细的丝线上,被当做各家店铺的招牌点缀。
楼上歌舞不断,楼下游人如织。
赫狄风和岁鸢并肩走在街上,看着一个个花球砸中青年俊才。
“拿到了就一定得去吗?”岁鸢悄悄问赫狄风。
赫狄风思考了片刻,侧头回答:“按理说可以拒绝,但是随着歌会发展,拒绝的人越来越少,毕竟姑娘家已经主动示好,再拒绝就……”
说着说着,赫狄风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岁鸢却不依不饶地问他:“怎么了怎么就,拒绝就如何。”
“会被人摘指,”赫狄风说,“不够君子之风。”
岁鸢有点失望:“就这样啊?我还以为会怎样呢。”
“主要是不想去可以不接,”赫狄风说,“接到了又不接受人家同游的邀请,有点过分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花球就落在了他的手里。
赫狄风拿着花球,看一眼岁鸢,看一眼花球,再看一眼岁鸢,再看一眼花球。
刚刚说什么来着。
楼上的美娇娘对着赫狄风媚眼如丝:“公子可愿与妾同游?”
周遭的人纷纷投来目光,等着赫狄风的答案。
抛球者是清娘子,远近闻名千金难求一曲的艺伎。
想见她一面的人快把她闻烟楼的门槛都踩平了,现在她主动在歌会上朝一个男子抛出了花球。
岁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面上又不好表露出来,只能低头看自己的鞋尖。
清娘子与秦楼楚馆里其他姑娘不太一样,她不算温婉端方,甚至有些匪气。
见赫狄风踟蹰不定,她干脆跨过二楼的木栏跳了下来,落在赫狄风面前勾出他的脖子。
“姑娘……”赫狄风往后仰,双手想要推开她,又不知道该触碰她身上的什么地方,“请自重。”
周遭有人唏嘘,不解赫狄风凭什么能得清娘子属意,也有人叫好,为这养眼登对的俊男美女。
岁鸢想起他的说辞,认定他今天是不会拒绝了,便负气从周遭拥挤的人群里钻了过去,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赫狄风!岁鸢心里恶狠狠地叫着他的名字,脚下怒踩街道上洒的花瓣。
气死了!气死了!真是气死本公主了!
岁鸢一脚踢在路边的花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