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将树枝刮得胡乱摇摆,就像是午夜群鬼乱舞。
雨水从山上哗哗的向山下流,形成了一道道河沟。脚下的路泥泞不堪,一脚下去就是一个泥坑,再抬脚,泥吸的脚很难抬起。
终于抬起了脚,满脚的泥沉重的前行都困难。一不小心脚下打滑,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满脸满身都是泥。
有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尖锐的石头或树枝,就是一道伤口,雨水混着血流淌下来,顾挽鸢却浑然不觉一样,继续前进。
就这样磕磕绊绊的,顾挽鸢在山上行走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终于将需要的药草采集够了。
但雨越下越大,一点儿要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天晴的时候尚且如此,下这么大的雨,下山会更加困难的。
于是顾挽鸢就想着等到雨小一些再走。而恰好她刚才采药的时候发现一个山洞,于是快速的向那边走了过去。
山洞口很小,可是往里走一些就宽敞了。洞里有些黑,看不到洞里的情况。
下雨的天气,顾挽鸢担心洞内有野兽,于是没有往里面深进,而是在洞口边儿拽了些干草堆在一起,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两块用油纸包裹的火石。
很快,火点了起来,洞内瞬间亮堂了起来,顾挽鸢四周环顾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这才放心的往里走了走。
她刚坐下来准备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烘烤干,就听到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
顾挽鸢瞬间警惕起来,再次将洞内环视了一圈儿,并没有发现什么。
“哎,疑神疑鬼的,应该没什么的,就算真的有我也能毒死他。”顾挽鸢嘀咕了一声,然后开始脱衣服。
“嗯……”
突然一声不轻不重的呻吟声从角落里传了出来。
顾挽鸢唰的一下将脱到一半儿的衣服重新披在了身上,转头看向了那个角落。
这一次她听的很是清楚,声音就是从那儿发出来的,于是她顺手捡了一根比较粗的棍子,小心翼翼的向那边靠近。
越是靠近,顾挽鸢发现那里还真的是有一个黑影,看上去像是个人。
顾挽鸢握紧了手中的棍子,对方若是有所行动,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挥下去直击对方的脑袋。
可顾挽鸢走进了才发现,那个人好像生病了,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浑身发抖的躺在那里。
他头发凌乱的遮住了脸,顾挽鸢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但从他的背影和衣着上可以看出他是个男人。
“喂,你还好吧?”顾挽鸢出声问道。
可对方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顾挽鸢皱了皱眉,小心的走进了几步,然后伸出脚尖轻轻踢了那人的肩膀一下,然后迅速的撤开。
面前的人底细如何,她根本不清楚,还是小心些好。
等了好半天顾挽鸢看他没反应,走近了又重重的踢了一脚。
“喂,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对方依旧没有一点儿发应,只是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口中的呻吟声也愈发的连绵。
顾挽鸢上前蹲下,伸手将人翻转过来。
轻轻的将遮住他面部的头发掀开,顾挽鸢不由的愣怔了一下。
男人有着一张鬼斧神工的俊脸,白皙的皮肤因为发烧而染上一抹绯红。
看他身上的衣料很是粗糙,和身侧一个简单的包裹,一卷书从包裹内漏了出来。
顾挽鸢猜测此人有可能是进京的书生。只是遇到了恶劣的天气而在此避雨,但因为身体弱而生了病。
看他可怜,顾挽鸢不忍心让他受罪,于是将他移到了火旁烤着,这样暖和点儿他的病也好的快些。
然后她冲到雨里采了些治疗风寒的药,捣碎了喂给他吃。
可药吃过后过了半个时辰,顾挽鸢发现对方的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有愈加严重的趋势。
顾挽鸢奇怪的仔细观察这对方的脸好久,然后忍不住搭上了他的脉。
这一触及,顾挽鸢的手唰的一下收了回来。
好冷的手。
顾挽鸢眉头蹙了一下,再次搭上对方的脉,本就蹙着的眉头更加深了几分。目光不由的看向了对方的脸。
此人哪儿是受了什么风寒,分明体内剧毒发作。而据她猜测此毒在对方身体内少说也有二十载。
可从这人的样貌看,也不过双十年华,也就是说,这人很可能从娘胎里开始就已经中毒了。
可见此人的命有多大啊!中这么深的毒,竟然还能活着见到她。
遇到她应该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因为她可以帮他解掉。
顾挽鸢这么想着,于是起身向着洞外走去。这座山她刚才看过了,正好有治疗烈火寒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