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有个清醒一点的人了,柏谦可算是松了口气。薛家父子二人一瞧说话的人是尤凝岚,当即就没了火气,乖乖的站在原地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看的柏谦心潮起伏,差点就吐血了——他说话怎么就不管用呢?眯了眯眼睛,尤凝岚冲着柏谦行了礼,转而对薛家父子道,“舅舅,外祖父,我们去看看这袭击者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吧。”“岚儿,那地方……你真要去吗?”薛彬有些迟疑,那地方毕竟是拷问人的地方,血腥味太浓了,实在不太适合一个女儿家去。尤凝岚沉默的看了他半晌。“走吧。”薛彬想了想,自家外甥女先前在国公府的时候都能亲自下命令毁尸灭迹,估计心脏也能承受的不住吧。四人去了拷问的地牢,说是地牢,实际上只是荒废的旧库房罢了,先前的地牢已经被尤凝岚下令一把大火给烧没了。库房的规模也不小,薛彬身为一方将军,就算是到了明城也不得清闲,这段日子也抓了不少敌国的奸细在这里拷问。地牢之中已然充斥了浓重的血腥味,库房呈“品”字结构,却是空荡荡的并没有建设牢房之类的东西,只在墙壁前架着些拷问人用的器具,上面还能看到积厚的血污。柏谦毕竟是个文官,到底还是有些不习惯,进入之后脸色就有些发白了。倒是让薛天德得意了一把,拍着他的肩膀,“你看地牢的构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好啊?”柏谦斜了他一眼——有病啊,在这里讨论地牢构造!也不顾这两人的斗嘴,尤凝岚转头问薛彬,“舅舅,人在哪里?”“哦,在里面那个房间。”薛彬解释道,“这前边拷问的都是些小角色,后面拷问的一般都是些重要的人犯。““走吧。”尤凝岚轻轻点头。往右绕过右边的房间,看到两名握刀侍卫守在一处门前,眸光凶横敏锐,听到动静,不是扭头看是谁,而是先抽刀。刀出鞘,侍卫这才转头,看来人是将军。“将军。”唰,收起刀,低头。薛彬嗯了一声,扬了扬下巴,“里面的人审问的怎么样了。”“刁副将觉得还有东西没撬出来,还在审问。”侍卫之一回答。“恩。”薛彬点头,带着尤凝岚一道进了牢房。房中燃着一个巨大的火炉,刚走进去,只觉得一阵火辣辣迎面袭来,刺烫了眼皮,不由的叫人眯起了眼睛。背对着他们站着一个身姿笔挺,个头矮小的人,手中正对着绑在木架之上的人抽鞭子……“这个疯女人。”薛彬小声的嘟囔。是个女人?尤凝岚诧异的侧头看薛彬。薛彬耸耸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款式的女人,至今未解,转身走到门边暗下了一个圆形凸起的石块。细微的机械转动声,从屋顶的方向掉下一个跟火炉大小一般的圆顶,薛彬移身子挡住了尤凝岚,手猛的松开,只听咚的一声,火炉被盖住了。周围墙壁上的油灯燃气。热浪消退,尤凝岚这才缓过来,睁开眼睛从薛彬身后走出来。被打断了拷问进程,那位周副将似是有点不悦,转身,鞭子先一步招呼上了薛彬。薛彬一把抓住鞭子,边无奈道,“疯女人,消停点。”这人叫刁爽,是薛彬手中专门管拷问犯人的七大副将之一,也是将军之中唯一的女人,一个比男人还恐怖的女人。一看又其他的人在,刁爽也不闹了,收回鞭子,恭恭敬敬的拱手叫了一声“将军”。“恩,拷问的怎么样了。”薛彬干咳了两声,沉着脸问道。刁爽看了跟着他进来的其他人一眼,见薛彬没有回避的意思,便道,“扛不住都吐了,不过,我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倒是问出了一个名字。”“什么名字?”尤凝岚上前一步问道。“莫什么……舌头不小心被烧坏了,说不清。”刁爽很自然的道,“名字应该是三个字。”“麻烦刁副将再让他说一遍,可以吗?”尤凝岚走过去。刁爽伸手拦住了尤凝岚,这后边可不是什么好风景,尤凝岚只笑了笑,推开她的手面不改色的走到了木架之前,转头看她,“麻烦了。”微愣,刁爽笑了,顺手拿起了一般的铁钳子抵在那人的心口上,“把派你来的那个人名字再说一遍!”那人没反应,跟死了一般。“我%……&你大爷,装死是吧。”刁爽收回铁钳子,往他腿上用力的砸下。“啊!”那人猛地瞪圆了眼睛,张着嘴惨叫。“说!”刁爽笑眯眯的冲尤凝岚挑眉。尤凝岚默然,这个女人还真是恐怖的不要不要的。一声模糊的声音在响起,尤凝岚凑近又听了一遍,低敛下了眸子,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气,缓缓转头对几人道,“我知道是谁了。”难怪她这么好心来国公府恭喜自己封了郡主,原来是在打这个注意吗?是笃定了不会有人发现欧阳将军府中遇袭的事情吗?若不是下雨,她提出要去欧阳将军府中暂避片刻,还真是一点都察觉不了。莫琼莹!你可真够机关算尽的!离开地牢,柏谦把之前在太傅府中想到的那些事情说了一遍,又听尤凝岚这么一分析,只得感叹道,“我早怀疑过这幕后之人可能不是莫丰隆和宫里那位,却没想到竟是莫小姐,此女心机之沉,实在可怕。”“柏伯父,我听说这段时间皇上选秀,莫丞相打算将莫琼莹送进宫去,这是不是真的?”尤凝岚之前就很奇怪一直都很沉得住气的莫琼莹,为何突然忍不住要对谢景硕表露心迹。前些天得来的消息,她才知道莫琼莹要被送进宫了,这才逼急了对谢景硕表露心迹吧,因为进了皇宫之后,她跟谢景硕便彻底的无缘了。“皇后和太子都扶不上墙,而太后虽有些手段,可年纪毕竟也不小了,眼下朝堂上有莫丰隆压着,暗地里还是有不少的官员对太子颇有微词。”柏谦伸手捋了捋自己的美须,表情带了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