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顺歇口气的机会,我说:“难道,是将军出卖了你的行踪?”
李顺的脸色很难看,猛然喝道:“闭嘴,你胡屌说什么呢?什么出卖?将军是我的教父,打死我也不愿意相信他会出卖我,我绝对相信将军的,一定是其他方面走漏了风声。”
“那为什么你刚和将军打完电话黑社会就包围了你的住所?”我说。
“巧合,这只能说是巧合。”李顺说,脸上带着对伍德深信不疑的表情。
“你是他引荐给山口组的,是他的人,你出了事,他自然是要有责任的,他是担心受到山口组的追究,所以就会那么做。”我说。
“行了,你不要胡乱猜测,这绝对不会是将军干的……你不了解我和将军的关系,将军根本不是那样的人!”李顺有些不高兴。
“既然这样,那你回来的消息,为什么不让将军知道?为什么你放风去了韩国?”我反问李顺。
李顺的脸色阴沉下来,阴的有些可怕,半天,李顺重重地出了口气:“这其中还有别的原因……这个,你不要问了,你不需要知道……我回来的消息,保密也是暂时的,时机合适,我会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会出现在将军和白老三面前的。”
虽然李顺口头上对伍德依然无限忠诚和爱戴,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李顺和伍德之间有些问题,李顺此次回来,每当提起伍德神色都不大对,似乎有些讳莫如深的样子。
我不知道李顺到底是知道了伍德的什么事情导致他会如此。
我不相信李顺对自己住处突然泄露的消息不和伍德牵连起来,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李顺虽然告诉我他对将军是深信不疑的,但是他的神情告诉我,他有难言之隐,只是这难言之隐我不知是何事,不知是不是与他的住所泄密有关。
我心裏涌起一股谜团。
沉默了一会儿,我说:“日本的黑社会规模太大了,组织结构太严密了,全国到处都有他们的网络机构吧……你能脱离危险,还真不容易。”
“是的,各个地方都有设立的黑社会支部,大家各自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设立支部。”李顺点点头:“不过仙台处在三大黑社会势力范围的交叉点,为了防止发生冲突,大家的统治都比较薄弱,算是三不管地带……我之选择从仙台走,就是这个原因。”
“黑社会如此遍布,日本的老百姓岂不是遭殃了,政府也不管?”我说。
李顺吸了一口烟,说:“日本的黑社会和我们国内的不同,我们国内的还处在萌芽和发育状态,日本的黑社会已经完成了从暴力型黑社会向经济型黑社会的转变……你不知道,其实在日本,老百姓是不怕黑社会的,黑社会也是很少扰民的……不但老百姓不怕黑社会,甚至黑社会还有些惧怕老百姓。”
我听了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说:“还有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吧?”
李顺说:“我给你讲个前不久发生的故事。”
我点点头:“嗯……”
“前段时间,稻川会买下了赤坂的一座三层小楼,计划将其作为新的总部,而这栋小楼离住吉会的总部直线距离不到200米……周边的居民不知从哪里得到稻川会要将总部从六本木搬到赤坂来的消息,立即组织了抗议活动,在这座小楼的周围,插上了‘坚决反对稻川会搬迁’‘不许进入赤坂’的抗议旗子。
“连着好几天,赤坂自治会的老大爷带着几位老太太,还有一些家庭主妇,在这栋小楼前搬了椅子静坐抗议,这要是在我们国内,早就出动人员给打跑了,而稻川会的人不但没有动手驱赶他们,还一边点头哈腰地向老人们赔不是,一边厚着脸皮往楼里搬东西,生怕得罪了这几位当地菩萨。外人看起来,那些抗议的老大爷更像是黑社会,那些黑社会的倒是像孙子。”
我听了觉得很新奇,说:“那……后来呢?”
李顺说:“后来……此事终于惊动了东京警视厅,他们也琢磨,这让两大黑社会组织总部做邻居,免不了有一天会擦枪走火,也不是这个事。于是,警视厅派了几辆警车在稻川会的新楼前停着,也不吭声。自治会那些抗议的老爷子老太太看到有警察在一旁撑腰,更来劲了,干脆将抗议的旗子插遍了大楼的周围。半个月后,稻川会的老大们终于扛不住这帮老头老太的抗议,宣布放弃搬家计划,同时宣布将此楼出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