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可以去告状的!”我说。
“我没那习惯。”海珠说了一句。
我知道海珠是那种有心事喜欢自己兜着的人,心事除了我,一般不会和别人说,甚至对我,我也不知道她到底能和我说几成。
我曾经一度天真的自负地以为,自己能把女人看得很透彻。其实,经历了认识了交往了冬儿云朵海珠秋桐夏雨曹丽等诸多女人后,我才渐渐明白,原来很多女人喜欢把快乐挂在脸上,把伤痛藏在心裏,或许女人的表情可以表达千种心情,但那最伤最痛的部分,不是男人轻易就能看得到的。男人说的无心的一句话,做的不经意的一件事,或许就是致对方伤痛的利刃。我想女人之所以容易受伤,是因为太在乎这个男人,因为在乎,所以受伤。
“哥——”海珠叫了我一声。
“嗯……”我答应着。
“你说……到底什么是幸福?”海珠的眼神有些恍惚。
我想到曾经浮生若梦和我说过的一段话,喃喃地说:“曾经有个朋友这样说过,幸福,就是想吃一个馒头时,就得到一个馒头并且安心地吃下去。若只能得到半个叫不足;更少叫匮乏;若得到两个叫富余;得到三个叫负担;得到更多叫累赘。幸福不是越多越好,而是恰到好处;幸福不是脸上的虚荣,而是内在的需要;幸福不在别人眼中,而在自己心中……”
听了我的回答,海珠陷入了沉思,一会儿说:“这话说得挺有道理,你的这位朋友,在哪里?”
我看着眼前灰暗的夜色,说:“在空气里……”
“在空气里?”海珠困惑地看着我。
“是的,她是现实中的人,但是,她在空气里……”我的声音提起来有些发飘。
海珠怔怔地看着我,眼里带着迷惘的神情,半天没有说话。
我们都陷入了沉默。
不一会儿,一辆出租车停在我们车前,海峰到了。
海峰下了出租车,二话不说,直接走过来上了车后座,劈头就问:“吃什么?”
“哥,我想去吃西餐,上岛,可以不?”海珠回头看着海峰,做出笑呵呵的样子,似乎看不出刚才刚经历了一场风波。
“行,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老哥我听老妹你的……”海峰痛快地说。
然后我开车就走,海珠就和海峰聊天,海峰似乎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有一句没一搭地敷衍着海珠。
到了上岛,我们直奔二楼,要了一个小单间,点了西餐和饮料。
这时海峰对海珠说:“阿珠,你好几天没和爸妈打电话了吧?”
海珠说:“是啊,这几天很忙的,好累的。”
海峰说:“死丫头,再忙也不能忘了爹娘啊,我今天刚给爸妈打完电话,去,现在就给爸妈打个电话,妈都想死你这个小棉袄了。”
海珠笑着摸出手机就要打,海峰眼珠子转了转,说:“出去到大厅打,别吱吱歪歪地打扰我和易大侠聊天……别几句话就挂了,和妈多聊会儿。”
“知道了。”海珠嘴巴一撅,站起来拿着电话出去了。
海珠一出去,海峰忙关上门,然后回身坐下,这时,我看到海峰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严峻严重起来。
我这时才看出海峰刚才是故意支开海珠,他有事要和我单独说。
“什么鸟事,说!”我知道海峰喜欢故弄玄乎讹诈我,看着海峰满不在乎地说。
“他妈的,见鬼了,今天我在洲际大酒店招待客户,你猜我遇到谁了?”海峰瞪眼看着我。
“你说我才知道,你不说,我上哪里猜去!”我漫不经心地说。
“我操——你猜不出来的,你想都想不到。”海峰说。
“谁啊?快说——少给我卖关子!”我说。
“我日,我看见段祥龙那狗日的了……他到星海了!”海峰表情夸张地说。
“哦……”我不动声色地看着海峰:“你看到他了。”
“是的……我看到段祥龙了,”海峰说:“当时我正在酒店大厅送客人,正好就看到他从电梯里走出来,和一个年级相仿黑乎乎的平头男子一起出来的……刚一开始看到他,我都有些怀疑自己认错了人,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这么巧会在这裏遇到他……
“可是,我的眼睛看的分明,确实是他……我看到他的同时,他也看到了我,我于是想,大家毕竟是同学,是朋友,是老乡,既然遇到了,招呼总是要打一个的,这是最起码的礼貌和理解啊,我于是就想过去给他招呼下,可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我说。
此时,从海峰的话里,我猜到那个平头黑乎乎的男子应该是阿来。
“没想到他对我装作视而不见,脑袋往旁边一扭,接着就想离去,似乎看到我显得神情有些慌乱,想快速避开我……”海峰继续说:“我当时觉得有些纳闷,还有些生气,妈的,你明明看到我了,却给我装逼看不见,你越是装看不见,越是想避开我,老子还非要叫住你不可,我倒是想看看段祥龙怎么和我说话……我于是就紧走几步跟过去,没想到我越是走得紧,他越是避地紧,大步流星直奔门口。”
“哦……然后呢?”我说。
“然后……我正要追过去,看到他突然低声不知对那个黑乎乎的平头男子说了句什么,接着那家伙突然就停住挡住了我的路,两眼冷冰冰阴森森地看着我——”海峰说。
“嗯……然后呢。”我看着海峰。
“然后……我就对那家伙说你不要挡住我,我要和段祥龙打个招呼,说段祥龙是我同学。”海峰说:“我刚说完,那家伙就把右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说了一句‘你认错人了——’,接着就一用力,我操,那家伙力气很大,当时我的肩膀就疼得钻心,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然后那家伙又说了句‘不准跟着我们,否则要你命!’,说完,那家伙就转身走了,我站在那里,看到段祥龙和那家伙一起钻进了一辆面包车,接着车子就离开了酒店。”
说完,海峰不由又揉揉肩膀:“妈的,这裏现在还疼呢,那家伙是不是练过,怎么这么厉害!”
听完海峰的叙述,我的心裏有些后怕,海峰不知深浅贸然和段祥龙打招呼,他不知道段祥龙现在和黑道有勾搭,现在的段祥龙已经不是以前的大学同学,更不是以前的生意人,他已经变了。当然,段祥龙不是以前的他,我也不是从前的我了。
岁月在流逝,曾经的我们都已经不再是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