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日本人都不怕死都挺有骨气,我看也不过如此,我看你们也只会欺软怕硬吧,小日本杂种!”老秦带着嘲笑的口吻说:“在美国人和俄罗斯人面前,你们就是地地道道的孙子。”
他低垂下脑袋,不作声。
李顺这时突然直勾勾地看着我和老秦,愣愣地说:“你们,都出去——”
我不由一怔,看着李顺。
老秦也有些意外地看着李顺。
李顺的脸色似乎更加阴沉,说:“你们没听到我的话?没听明白我的话?”
看来,李顺是要单独和他谈话。
我和老秦对视了一眼,老秦点点头,然后找了一副手铐,准备把他铐起来,李顺摆摆手,示意不用。
然后,我们都出去了,只留下李顺和那人在帐篷里,帐篷门口留了两个衞兵站岗。
我和老秦在附近抽烟,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夜空显得十分静谧。
我不知道李顺为何要我们出来留下他和那人单独谈话,也不知道李顺要和他打算怎么谈谈什么。
隐约我听到帐篷里有李顺和那人的谈话声,听起来似乎他们是在用日语交谈。
显然,李顺似乎不愿意让其他人听明白他们的谈话内容。
虽然李顺没有告诉我们他为何要这样做,但我似乎猜到这和此密探是日本人有关。
而老秦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他似乎也和我一样的想法。
李顺能如此快速推断出密探是日本人,显然是基于他对日本某些方面的熟悉。
而这密探是日本人,对我们特别是对李顺来说意味着什么?虽然目前我不得而知,但心裏却有隐隐的一种模糊感觉。
凌晨四点的时候,听到李顺在帐篷里叫了一声:“来人——”
随即两个衞兵进去,接着押着那密探出来了。
我和老秦还有指挥官进了帐篷,李顺脸色铁青,正来回踱步。
看到我们进来,李顺站住,拿过一个信封,递给他,说:“你,马上安排两个人,找一艘冲锋舟,把这密探押送过河送到对岸,连同这封信一起交给泰北民众自衞队的头领,就说是我给他的信。”
指挥官接过信封答应着就要出去,老秦嘱咐了一句:“过河的时候为了防止发生误会,先打几下探照灯,然后用探照灯照着船过河,过河的人要举一块白布。”
老秦想得很周到。
“对,就这样办,去吧。”李顺说。
指挥官答应着出去了。
然后,李顺看着我和老秦说:“他果然是日本人……口音还带着北海道那一带的方言味道,他说普通话的时候我就听出了一点,夹杂着那一带的尾音。”
“他……不是自衞队派出的密探?”我说。
“嗯……”李顺点点头,脸色很难看。
我没有再问,老秦也没有说话,我们似乎都明白了,既然不是自衞队派出的,那么,就一定是伍德派出来的,这人是伍德从日本带来的,而且中国话说得很流利。
这时,伍德这个时候派出这样一个人到这裏来干嘛呢?
李顺脸色阴沉地说:“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这个人交给自衞队吗?知道我那封信里装的是什么吗?”
我和老秦都摇摇头。
“信封里装的是这个人的供词……签名摁手印的供词,除了他的签名,还有我在旁边的签名,我在签名旁边写了八个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李顺说:“这个人来这裏,不是来刺探情报的,是特意让我们把他抓住的……抓住的目的就是为了招供,供出自衞队明天晚上即将要对我们发起闪电战的情报来……
“这样做的目的,是要让我们先发制人发起对自衞队的进攻,一旦我们信了他提供的情报,一旦我们先发起攻击,那么,一场惨烈的中国人打中国人的内战就不可避免。”
老秦说:“也就是说,他其实并不知道自衞队到底是否要准备攻击我们?他来这裏的目的是要挑起我们和自衞队之间的战事,用假情报诱使我们先动手。”
“是的,这就是他的根本目的,也是派他来这裏的人的目的,”李顺说:“我现在把这个人连同供词一起交给自衞队,看他们如何处置吧,看他们会不会相信吧,看他们是否真的会明天发起进攻吧?”
我说:“如此,可以这样认为,那就是对方似乎并没有决心要首先进攻我们的打算,陈兵对岸,似乎更多是为了防御,或者是听信了什么假情报的蛊惑,以为我们要先进攻他们,所以主要是防御,当然,也不排除如果他们认定我们要先进攻他们,他们会采取先发制人的方式主动进攻我们……
“还可以理解为伍德对对方跑出的物质理由没有达到最终的效果,物的看到对方不肯下先动手的决心,所以采用这个办法派出一个人假冒自衞队的密探故意让我们抓住,利用他招供的假情报来诱使我们先动手……我们一旦先动手,对方必定会相信之前的那些假情报,必然会全力向我们进攻……这样,伍德的计谋就得逞了。”
李顺点点头,老秦也点点头。
李顺说:“这个分析是合理的,是有这种可能。”
老秦说:“伍德似乎是极力要撺掇鼓动对岸的邻居和我们打个你死我活,或者两败俱伤,两边同时挑拨,同时释放真真假假的情报,他知道我们和自衞队是素不往来的,知道我们之间是彼此有戒心的,他充分利用了这一点。”
我说:“还有,伍德也未必一定会把宝都押在自衞队这裏……这裏成或者不成,他或许都一定还留有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