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比你认识他早多了,我们认识快10个年头了呢。”章梅说。
“这么久了。”夏季有些吃惊。
“是啊,怎么了?”章梅说。
夏季说:“没……没怎么……只是,你们认识这么久,怎么你还没过门呢?”
“你管呢,我乐意!”夏季的话似乎戳到了章梅的疼处,她毫不客气地对夏季说。
夏季又尴尬起来:“哦,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的,抱歉……我要去陪客人吃饭了,你们继续散步吧。”
说完,夏季又带着怪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进了酒店。
被章梅这么一呛,夏季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知道章梅的名字。
夏季走后,章梅看着他的背影,喉咙里发出一声怪笑。
“这个夏老板……似乎很爱打听事啊……多管闲事……吃饱了撑的。”章梅似乎还没有从夏季无意问话戳到了她疼处的回味中走出来,没好气地说。
“他只是随意问了一句,你不必多心!”我说。
“哼……”章梅哼了一声:“大老板有什么了不起,想当年,各种各样的大老板我见得多了。”
我看着章梅。
章梅似乎感觉自己这话说的不是很光彩,住了嘴。
章梅和夏季的一次偶遇,让我的心裏蒙上了一层阴影。
我知道这阴影是为何产生。
沉默了一会儿,章梅的神情似乎郁郁起来,眼神怔怔地看着天空。
“易克——”章梅叫了我一声。
“在——”我回答。
“问你个事。”章梅看着我。
“说——”我看着章梅。
“你说……”章梅犹豫了下,顿了顿:“你说……我的女儿。”
“怎么了?”我的心快速跳起来。
“你说……我的女儿是不是真的……真的不在人世间了呢?”章梅说。
“为什么这么问?怎么想起这个?”我的心跳继续加速,一定章梅提到小雪我的心就不由加速。
“她是我的女儿啊,是我的亲骨肉啊,我无时无刻都在想她的,我是无比希望她还活在人世间的。”章梅喃喃地说:“我在想啊,我的女儿是不是大难不死被人救了呢,会不会真的有这个可能呢?会不会她现在依然在人间,正活得好好的呢?”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章梅,小心脏狂跳不止。
“你说,如果……如果要是有人告诉我,我的女儿还活在人世间,你说……我会不会相信呢?”章梅继续说。
“你说呢?你会不会相信?”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想,我会相信的,我一定会相信的,我十分愿意相信的!”章梅说。
“谁告诉你了?”我说。
章梅看了我一眼,口气淡淡地说,“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明白吗?”
我点点头:“哦……是如果……我明白!”
“任何人告诉我我都会愿意相信的……任何一个人,不管是谁。”章梅又说。
“任何人。”我喃喃地重复着。
“是的,任何人……如果任何一个人告诉我说我女儿还活着,如果任何一个人愿意答应能让我见到女儿,哪怕只见一眼,那么,我也就知足了,我也愿意去做任何事来换取……任何事……甚至以我的生命为代价。”章梅又说。
我怔怔地看着章梅,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知道自己是不能告诉章梅小雪就是她的女儿的,那样会带来无法控制无法收拾的局面,李顺会发疯的,发了疯的李顺会将我碎尸万段。
“我可怜的女儿,你到底在哪里?你真的还活在这个世界吗?你知道妈妈有多么想你吗?你可知道,这么多年,妈妈一直在想着你……”章梅仰面朝天发出让人肠断的自语和哀鸣。
面对此时神情痴痴苦苦郁郁的章梅,我的心裏充满了压抑和煎熬。
这种感觉让我十分痛苦。
此时,我并没有想到更多。
看着似乎有些疯癫的章梅,我感到很累,身体累,心情累,大脑也累。
从昨晚折腾到现在,我的思维经历了几番曲折颇多猜测,在揣度和否定中轮几番回,面对此时模样的章梅,我于心不忍,却又无可奈何。
似乎,不光我累,章梅也很累。她的精神似乎几近于崩溃的边缘。
只是,我无法猜测到她为何快要崩溃,我只能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来认为。
从认定自己的女儿早已不在人世,到现在又说自己的女儿还活在人世,章梅似乎有些神经质了,我不认为她真的就这么以为,只是她在精神极度折磨中的一种回光。
我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但下意识觉得就是这样。
目前我也只能这样判断,我找不出更多的东西来做出其他判断了。
章梅这样说,似乎是在绝望中给自己一个安慰,在崩溃边缘给自己一个救赎,在黑暗里给自己一丝光亮,让自己有继续生存下去的一种勇气。我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