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千勍缓缓地睁开双眸,只觉得头痛欲裂,微微抬起手,便觉得有人在握着,他将目光落在了斜靠在一侧的瑜安身上,面色一沉,“你在这处做什么?”瑜安一直看着他,将他对自己的冷漠与厌恶尽收眼底,她只是淡淡一笑,低声说道,“皇上醒了?”“朕不想看到你。”君千勍丝毫未发现瑜安的异样,只是用力一挥,嫌恶地将她的手甩开,径自起身下了龙榻。瑜安并未起身,只是靠着,身体的力气也在渐渐地被抽干,提不起任何的劲儿。君千勍眉头紧锁地大吼道,“来人。”“皇上。”太监总管听到君千勍的大吼声,当下便垂眸入内,恭敬的行礼。“还不送皇后回宫。”君千勍沉声道。“是。”太监总管应道,便抬步行至瑜安的面前,“娘娘,时候不早了,您也该回宫歇息了。”“退下。”瑜安双眸射出锐利的寒光,沉声道。太监总管哪里见过皇后这等凌厉的眼神,此刻吓得顿时浑身一阵哆嗦,便垂眸跪在了地上。君千勍转眸冷视着她,走上前去,正欲怒斥,便见瑜安嘴角溢出一丝黑色的血迹。他双眸一凝,挥手道,“退下。”“是。”太监总管恭敬地应道,接着便退了下去。君千勍俯视着她,“你怎么了?”“一命换一命,值了。”瑜安浅笑着说道,“哥哥,莫要怪我,我本想着不论你多么怨恨我,我都会待在你的身边,只可惜,我错了,我死不足惜,可是我却放心不下你啊。”君千勍双眸闪过一抹冷凝,缓缓地坐下,瑜安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鲜血自嘴角溢出,滴落在她的衣裙上,渲染出一朵朵妖冶凄美的花朵,她只是这样静静地凝视着他,直至最后一刻都未靠在他的怀里,而是低声道,“哥哥,当心太上皇。”君千勍愣住了,只是这样看着她缓缓地合上双眸,身体渐渐地失去了温度,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一刻似乎少了什么,她自幼与他相依为命,他将她当成了亲妹妹一般看待,可是昨夜?这一切似乎让他不愿去面对,可是现在……“瑜安?”君千勍低声唤道。“瑜安,你又贪玩了是不是?”君千勍不敢去碰触她,只是自言自语道。“瑜安……”慕侯府内,慕梓烟得知了皇后死了的消息,眸低闪过一抹幽光,也不过是惋惜罢了,却对瑜安本就没有太多的同情与难过。“大小姐,皇上一直待在勤政殿,连早朝都免了。”芸香低声道。“恩。”慕梓烟淡淡地点头,“君千勍会蜕变。”“大小姐,皇上会不会?”芸香担忧地问道。“会不会什么?”慕梓烟低声问道。“会不会对皇后动了心?”芸香接着问道。“不知。”慕梓烟摇头道,“不过,此事会让他更加地清楚自己倘若不反抗,最后的下场比瑜安还要惨。”“这太上皇的心思当真深沉。”芸香垂眸回道。“恩。”慕梓烟沉声道,“东西在这个时候送上去最好。”“您是说宜太妃留下的?”芸香将参汤递给她,“大小姐,此物当由张大人亲自呈上最好。”“去传消息吧。”慕梓烟接过参汤,轻轻一顿,嘴角勾起一抹邪魅地笑意。“是。”芸香垂眸应道,便退了下去。勤政殿内,直至天色渐渐地暗下,大殿内透着昏暗的冷光,只有窗外的月光洒落而下,君千勍身着着明黄的里衣,只是呆愣地坐着。他透过黑夜看不清楚对面已经死去的瑜安,只觉得她身上散发着索命的冷寒之气,他双眸似是凝结了冰霜,透着骇人之气。手指一动,一旁长案上的烛光被点燃,一点一点地亮起,虽然比黑暗要清楚一些,不过却还是透着淡淡地昏暗,还有那丝丝的诡异。君千勍紧接着将所有的灯都点燃,直至整座大殿内变得通明,他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那是一种窒息到死的绝望,他是大焱的帝王,是九五之尊,是一朝天子,他如何能屈服于太上皇的淫威之下?他不甘心,更不想自己成为第二个瑜安。君千勍很清楚自己走到如今这一步,早已经没有了回头路,而瑜安的死是太上皇对他的警告,可是君千勍却并非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他之前犹豫不决,是将太上皇当成父亲一般地敬重,可是如今呢?他很清楚,再如此顺从下去,迎接自己的只有死。这个位子太过于诱人,只有坐上之后,才明白这种滋味,他压抑太久的情绪再此刻爆发,掌心一动,竟然硬生生地便将对面的墙壁震裂开一条缝隙。君千勍双眸射出冷厉的寒光,缓缓地起身,将瑜安抱了起来,抬步向殿外走去。此刻张宗正跪在大殿外,见他出来,便恭敬地将手中的证据递了上去,“启禀皇上,宜太妃之死的真相已经查明。”君千勍此刻只是冷然地从张宗的身侧离开,夜色浓烈,阵阵地冷风卷起他单薄的衣衫,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抱着瑜安向前走去,直至离开皇宫,重新回到了庆王府。他将瑜安抱去了曾经她住过的院子,亲自给她换了素日最喜爱的衣裙,静静地坐在一旁沉默了一夜,直等到翌日天亮之后,他嘴角勾日天亮之后,他嘴角勾起一抹鬼魅地笑意,蓦然转身踏出了屋子,紧接着命管家一把大火将庆王府烧了个干净。慕梓烟未料到君千勍会做出这等子事儿来,庆王府那处,老庆王应当留下了什么东西,可是现在君千勍一把大火便烧了,难道是想将过去与太上皇的父子之情也一并烧毁了?现在的君千勍怕是会变成另一个君千皓,也许比君千皓更甚。君千勍并未宣布皇后薨了的旨意,似乎这后宫的皇后还活着,他依旧上了早朝,张宗自然又重新将宜太妃的案子一并上奏。君千勍看着那书信,又看向那拼凑而成的往来的信笺,双眸射出冷冽地寒光,此刻的君千勍,才算是彻底地与太上皇决裂,想要成为自己真正的主宰者。如此便过了三日,宫中甚是平静,君千勍除了早朝之外,便在勤政殿召见了章仚与五大世家的家主,似是在商议着什么,紧接着整座朝堂便开始有了大的动静。太上皇安插的官员陆陆续续地被降职或者以各种理由被革职,亦或者是外放,而后换上了君千勍亲自提拔上来的亲信,还有一些多是五大世家的子弟。君千勍很清楚,如今能够与太上皇对抗的也只有十大世家,故而,他现在能做的便是暂时放下动世家的念头,而是利用世家对付太上皇,以此巩固自己的地位。事情进行的甚是顺利,慕梓烟得知此事之后,也只是淡淡一笑,一切都按照他们原先的计划进行着。行宫内,君骜气得掀了面前的几案,当下便抬步踏出了大殿,前往宫中。只是还未入宫,便被禁卫军拦住,只说太上皇如今该是要颐养天年了,这宫里头也不便走动。君骜双眸一沉,自然明白君千勍非但没有听话,竟然在这个时候与他作对。“好,很好。”君骜沉声道,转身便回了行宫。慕侯府内,慕梓烟此刻却在盘算着另一件事儿。“大小姐,这皇上现在是铁了心的要跟太上皇撕破脸。”芸香将一柄骨扇递给她,笑吟吟地说道。“恩。”慕梓烟点头道,“这不过是开始罢了。”“大小姐,如今您只要坐收渔翁之利便是。”芸香低声道。“尚早。”慕梓烟抬眸看着她说道,“太上皇筹谋了几十年,岂能是一朝一夕便攻破的?更何况还有那个假的老夫人,君千皓暗中相助,君千勍即便如今稳坐皇位,可是若没有些能耐,迟早会被拉下台。”“那?”芸香蹙眉道,“如今该怎么办?”“互相牵制是最好的,倘若到了无法牵制的地步,自然是要决出一个胜负来,不过,我如今反倒想看见君千勍到底有多少能耐了。”慕梓烟笑吟吟地说道。“大小姐的意思是?”芸香觉得不管是君千勍,还是君千皓,等稳坐地位之后,都不会放过国公府与慕侯府。慕梓烟接着说道,“对我来说,谁赢谁输,都免不了最后的兵戎相见。”“奴婢越发地不明白了。”芸香接着说道,“只是如今殿下那处也不知是何情况,倘若北青那处安稳了,大焱这处自然也不会乱。”“你这丫头想的太简单了。”慕梓烟叹了口气说道,“北青一时半会不会安稳,那背后的人盘踞两国,在里头不知埋下了多少炸药,我们如今也不过是一步一步往前走罢了,指不定哪一日便会爆发。”“大小姐,奴婢听不懂。”芸香觉得这话太过于深奥,似乎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慕梓烟低笑道,“太上皇想要称霸天下,要的不是大焱,而是整个大陆,可是太上皇也不过是这场棋局之中的一个罢了。”“大小姐的意思是,更厉害的还没有出现?”芸香这下抓住了重点。“不错。”慕梓烟点头道,“我跟他都清楚,在这个人没有出现之前,我们首先要做的便是保存自身的实力,还有就是尽量地平衡两国之间的关系,倘若两国都安稳了,那么,我们将面临的便是又一次被算计的下场。”“奴婢又不明白了。”芸香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解。慕梓烟低笑道,“日后你便知道了。”“妹妹又说什么了?”慕凌睿抬步入内笑吟吟地问道。“二哥。”慕梓烟抬眸看着慕凌睿,浅笑着起身。“你那些话,这丫头是听不明白的。”慕凌睿随即坐下,“即便是我也是一知半解。”慕梓烟低笑道,“那座皇陵,我始终觉得还有什么秘密。”“是那地下宫殿,还是墨家先祖?”慕凌睿皱着眉头,这些时日他也不曾忘记在皇陵地下的经历。“都有。”慕梓烟接着说道,“千年之前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最近频频出现与千年之前有关的东西,而我这处却没有丝毫的史料记载呢?”慕梓烟千年来,所见所闻也是多不胜数,可是有些东西还是需要天分的,不过好在她记性好,故而有些东西自然是过目不忘的,但凡她想要记住的,经历过的,必定不会忘记。唯独三岁与轩辕烨之间的记忆,这是她最不解的地方。慕凌睿接着说道,“我也寻人找过,上次前去的时候,也向钟世子提到过此事,他昨儿个传来了消息,说是千年之前的史料被太上皇给命人全部焚烧了,所以并无记载。”““难道这世上便无人留下当年的记载?”慕梓烟也多少收到过轩辕烨送来的史料,只可惜都不完整,尤其是那座皇陵周边的记载,像是一个错落的空间一样,根本没有丝毫的线索。“他说会尽量去找,不过提起过,说王家延续千年,想来会有,还有墨家。”慕凌睿看着她说道。“墨家的也已经烧毁了。”慕梓烟叹了口气,看来如今想要知道答案,便要找王澶帮忙了。慕凌睿沉默了片刻,“不若我去一趟王家吧。”“如今也只能二哥前去了。”慕梓烟笑吟吟地看着慕凌睿说道,“二哥,倘若真的没有,有一个地方应当会有。”“你是说姬家?”慕凌睿接着问道。“恩。”慕梓烟点头道,“万不得已只能去姬家。”“妹妹,倘若你去了,怕是便回不来了。”慕凌睿叹了口气说道。“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回去的。”慕梓烟很清楚,那里的责任一旦肩负起来,她这一世怕是都不能随心所欲地活着。“我去准备准备,明日便动身。”慕凌睿说罢,便起身离去。慕梓烟目送着慕凌睿离开,渐渐地陷入沉思,“眼下的事情越发地扑朔迷离,反而让她无从下手了。”“大小姐,云应寺那处传来了消息。”芸香垂首入内,将密函递给了她。“恩。”慕梓烟抬手接过,待看罢之后,杏眸闪过一抹刺骨地寒意,“冷寒峰好大的胆子。”“大小姐,怎么了?”芸香见慕梓烟脸色冷沉,担忧地问道,“隐一。”慕梓烟沉声道。“主子。”隐一随即落下,拱手道。“边关那处最近可有什么特别之事发生?”慕梓烟冷视着隐一问道。“国公老夫人已经到了边关,这几日老国公爷一直陪着,倒是不曾发生什么特别之事,不过,那处传来消息,说是见过假的三夫人的身影。”隐一低声道。“命人仔细地盯着,传消息过去,让他们将那人抓回来。”慕梓烟冷声道。“是。”隐一应道,随即便飞身离开。慕梓烟嘴角勾起邪魅地冷笑,随即起身,“去云应寺。”“是。”芸香应道,这才反应过来,低声道,“大小姐,现在去吗?”“恩。”慕梓烟沉声道,紧接着便抬步向外走去。芸香便吩咐人去准备马车,慕梓烟刚出了府,便见章仚前来。“章表哥。”慕梓烟此刻神色透着几分地冷,不过语气倒并不冰冷。“梓烟表妹这处去哪?”章仚看着她问道。“云应寺。”慕梓烟直言道。“如今去云应寺,想必是发生了大事。”章仚看着她说道。“只是过去瞧瞧。”慕梓烟看着他说道,“章表哥这是?”“我有事找慕侯爷。”章仚沉默了片刻,“不打紧,我送你过去吧。”“好。”慕梓烟点头应道,她知晓章仚的脾气,倘若拒绝的话,他也会跟着。章仚随即翻身上马,慕梓烟自然坐在了马车内,而后便一同前往云应寺。苏沁柔刚得了消息,不免有些疑惑,“妹妹这是去哪了?”“听说是去云应寺了。”一旁的嬷嬷垂眸回道。“什么?”苏沁柔皱着眉头,“这个时候去云应寺做什么?”“老奴不知,不过正巧在府外遇上了章大公子。”嬷嬷低声说道。“恩。”苏沁柔的眉头这才舒展了一些,“只是我觉得有些不踏实。”“大少奶奶放心,大小姐必定不会出事儿的。”嬷嬷在一旁宽慰道。“我去母亲那处。”苏沁柔说罢,便起身向外走去。慕梓烟坐在马车内,周身散发着冷寒之气,直等到隐一落下之后,慕梓烟的脸色也未缓和。“主子,云应寺内一如往常,不过小公主的确在冷寒峰的手上。”隐一垂眸说道。“小公主失踪,宫里头都不知道吗?”慕梓烟冷声道。“这?”隐一继续说道,“主子,这宫里头最近诡异的很,皇上这几日一直忙于朝政,后宫里头除了皇后之外,也没有正经的主子,而小公主失踪之后,宫里头的人也不敢声张,更不敢回禀,的不过是没了个公主,也不打紧的。”慕梓烟双眸闪过幽光,接着说道,“盯紧了,我要知道冷寒峰为何要抓小公主。”“是。”隐一垂眸应道,随即闪身离开。芸香低声说道,“大小姐,小公主那处您如何打算?”“先救出来再说。”慕梓烟垂眸说道,“这孩子与我也有些机缘,宜太妃临死之前也将她托付给我了。”“大小姐,十二皇子那处呢?”芸香接着问道。“瑞儿?”慕梓烟挑眉道,“瑞儿正好缺个疼爱的妹妹。”“大小姐如此做,也只是不想让十二殿下太孤单了。”芸香知晓,有个妹妹照顾着,十二皇子的心也便渐渐地暖了。慕梓烟低笑道,“就你是个鬼灵精。”芸香垂眸道,“大小姐,奴婢不明白,您对十二皇子为何如此地疼爱?”她之前是问过的,可是每次却也忍不住地多问一次。慕梓烟低笑道,“我将他当成珏儿般疼爱。”“奴婢明白了。”明白了。”芸香知晓,大小姐对待敌人的时候向来不会心慈手软,可是对待自己人确实格外的疼爱。这也是为何大小姐身边总是会有许多甘愿为她赴汤蹈火的人,很多时候,做奴才的,要的也只是主子对自己的信任。芸香庆幸自己跟的主子是大小姐,也庆幸自己能够永远地跟在她左右。因着芸香的话,慕梓烟想起了君千瑞,也不知这些时日如何了,轩辕烨偶尔会提起,也不过是轻描淡写一般,不过大抵是让她放心罢了。她抬手轻揉着眉心,也不知怎得,最近是越发地疲惫了,只是如此坐着,有时候也会困倦不已。芸香也看出了她的不妥,小心地上前为她揉着两鬓,低声道,“大小姐,您莫要太操劳了。”“不妨事。”慕梓烟知晓自己这种亲力亲为的习惯怕是改不掉了,千年来她都是独来独往,所有的事情也都是自己去面对承受,故而也便养成了这种性子,即便她清楚身边有许多的人可以依靠,也很清楚,依着轩辕烨的能耐,这些事情他都会办得妥妥当当的,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可是她却不愿意安稳地躲在他的羽翼下,反倒想要与他并肩向前走。轩辕烨是懂她的,之所以懂她,才会如此地放纵她,明知道大焱危险,可还是放任她前来面对,却总是一个人独自承受着思念与孤独,用自己的包容来宠溺着她。也许他们之间在一起不会说太多的甜言蜜语,也许他们之间待在一处也只是彼此相视而笑,可是,她很清楚,他们的心早已经连在了一起,因为懂,所以相知相许。不知不觉,便已经到了云应寺,慕梓烟很清楚冷寒峰为何会将小公主带到云应寺,不过也只是原因之一罢了,还有另一个原因,慕梓烟却不知是为何。章仚率先下马,行至马车前,慕梓烟缓缓地下了马车,抬眸看向章仚,此刻她已经恢复了原来的神色,淡然自若地朝着章仚浅浅一笑,“章表哥,你在这处等我。”“我随你进去吧。”章仚不放心。“章表哥守在这处,我还能全身而退。”慕梓烟低声说道。“我知道了。”章仚是明白慕梓烟话里面的意思,她担心一起进去了,便没有人在外头救援了,不过还是很担心地说道,“梓烟表妹当心。”“好。”慕梓烟点头应道,抬步便入了云应寺。等到了上次的禅房,芸香与碧云被拦在外头,只有慕梓烟一人进去。她只是淡淡挑眉,便抬步入内,并未见假老夫人,看见的却是冷寒峰。“小公主呢?”慕梓烟开门见山地问道。“死了。”冷寒峰也很坦然地回道。“死了?”慕梓烟双眸微眯,冷笑道,“当真死了?”“你若不信,自己看。”冷寒峰说着轻轻一拍身后的墙壁,便见那墙壁缓缓地移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便看见小公主君玉莬倒在血泊之中,而一旁则是那假的老夫人,此刻正在用力地吸着君玉莬颈项上的血。慕梓烟双眸眯成一条缝,只看见假老夫人面色透着黑沉,没有丝毫的血色,此刻像极了吸血鬼,她双眸闪过幽光,接着飞身上前,却被冷寒峰拦住。慕梓烟翩然落下,“找死。”冷寒峰冷笑一声,“你打不过我。”“是吗?”慕梓烟冷笑道,自怀中拿出银针来,接着便齐刷刷地向他射去。冷寒峰袖袍一挥,那银针便被轻松地挡住,而慕梓烟此刻的余光却落在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君玉莬身上。她抬眸看着冷寒峰,看着他深邃冷漠的双眸,像极了前世麟儿冻死在雪地里头,她痛哭着将麟儿抱入怀里,抬眸看着他的时候,也是如此的眼神。慕梓烟想起自己的孩子,便觉得浑身的血液瞬间被凝结,周身散发着阵阵地邪光,这是来自于地狱幽冥的邪念,突然整个禅房内像是结成了冰一般,随之而来的便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冷寒峰双眸微眯,看着如此的慕梓烟,竟然生出了一丝恐惧,在他怔愣地时候,慕梓烟已经身形一闪,越过他的身侧,而后将那假老夫人一脚踢开,将君玉莬抱在怀里。她转眸朝着假老夫人射出一抹嗜血地寒光,掌心一动,只想着结果了假老夫人,却被冷寒峰挡住了掌风,慕梓烟趁势将手中的两支飞镖射出,而后飞身离去。冷寒峰手臂中了一支飞镖,另一支则刺中了假老夫人的胸口,那假老夫人猛吐了一口黑血,紧接着便盘膝而坐,开始运功疗伤。冷寒峰并未追去,而是将那飞镖拔了下来,思索着适才慕梓烟的神色。慕梓烟抱着君玉莬离开了云应寺,接着便上了马车,章仚见状,连忙翻身上马,一行人便向京城赶去。芸香看着放平的君玉莬,抬眸看着慕梓烟,“大小姐,这怎会有牙齿印?”“失血过多。”慕梓烟双眸一冷,沉声道。“可有性命之忧?”芸香继续问道。“恩。”慕梓烟说着便看向芸香,“将续命丸给我。”“是。”芸香点头应道,连忙自一侧的盒子内拿出一个白玉瓷瓶,而后递给了慕梓烟。慕梓烟接过,将续命丸放入自己的口中咬碎,而后便这样喂给了君玉莬,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其他,紧接着便看向芸着便看向芸香,“让车夫将马车停下。”“是。”芸香应道,便转身去吩咐了。章仚听到马车停下之后,转身便骑马过来,随即下来,行至马车旁,“怎么了?”“小公主情况不妙,大小姐正在医治。”芸香低声说道。“我看看。”章仚说着便也上了马车,便看见慕梓烟正抬起手指,快速地划下。“你这是做什么?”章仚上前看着她,低声道。“她失血过多。”慕梓烟抬眸看着他说道,“章表哥,不妨事的,你帮我渡些真气给她。”“好。”章仚看着慕梓烟指尖落下的鲜血,眸低闪过心疼,却也知晓这个时候他能做的便是听她的安排。他抬起掌心,抵在君玉莬的小腹,便看见有雾气萦绕着,慕梓烟接着便将手指放在她的唇瓣上,过了一个时辰之后,慕梓烟才放开。章仚也随之收了内力,抬眸看着她,“怎么样?”“现在先回去吧,她的情形很不好,如今我也只能保住她三个时辰的性命,师父应当回来了。”慕梓烟低声说道,“去国公府。”“是。”芸香应道,随即回道。章仚并未离开马车,低声道,“我看着,你歇息会。”慕梓烟摆手道,“不妨事的,这点血还累不到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章仚冷声问道。“我赶到的时候,便看见那假老夫人正在吸小公主身上的血。”慕梓烟双眸微眯,低头看着她颈项上的牙印,此刻还透着黑色,她知晓这上面有毒。章仚双眸微凝,“她竟然食……”“恩。”慕梓烟点头,“想必是炼了邪功。”“这世上还有这等人?”章仚接着说道,“难道她一直用的都是孩子的血?”“具体的要等到见了师父才知晓。”慕梓烟叹了口气说道,只要不是吸血鬼便好。章仚点头道,“一个时辰便能赶到,你还是小憩会吧。”芸香将手帕递给慕梓烟,她只是轻轻地擦拭了一下,只觉得胸口疼的厉害,她不知为何,这个情形已经出现了几次,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逐渐地凝固。章仚察觉到了她的不妥,担忧地说道,“都到了这个时候还逞强?”“那我小憩会。”慕梓烟见章仚面色沉了下来,自己也没有力气多言,便斜靠在一旁合眼歇下了。芸香抬眸看着章仚脸上怒意未消,隐去了眸低的担忧,垂眸深深地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君玉莬,接着转身离开了马车,直接一跃落在了马上,便在前头引路,直奔京城。待入了京城之后,半个时辰便赶到了国公府。马车缓缓停下,慕梓烟在入城之后便醒了,此刻弯腰便要抱起君玉莬,却见车帘被掀起,章仚钻了进来,将君玉莬小心地抱了起来,转身直接入了国公府。慕梓烟便也跟着下了马车,而后一同入了国公府。齐轩也是刚刚得了消息,刚行至大堂,便看见章仚阴沉着一张脸,怀里头还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娃娃,他走上前去,待看清楚样貌之后,明显也是一阵惊讶。“你们去云应寺为的便是?”齐轩低声道。“恩。”章仚接着说道,“梓烟表妹身子虚弱,我先带小公主去寻金大夫。”“好。”齐轩应道,随即便见章仚已经入内了。慕梓烟也跟着过来,脸上自然带着几分地虚弱,她是知晓分量的,并不觉得那点血会伤到自己,为何突然这般虚弱无力呢?“表妹?”齐轩看到慕梓烟的神色,双眸闪过惊讶,溢满了担忧之色,“你先去歇息。”“不了,我去师父那处。”慕梓烟低声道,“表哥,我无碍的。”“你瞧瞧你现在的模样。”齐轩这下也怒了,抬眸看着芸香,“好愣着作甚?”一向和善的表少爷发怒起来甚是可怕,故而芸香连忙垂眸,扶着慕梓烟说道,“大小姐,您还是先去歇会吧。”“好。”慕梓烟知晓自己若是再坚持下去,怕是会越发地麻烦,倒不如现在先去调息一番内力,等好了之后再赶过去。齐轩见慕梓烟应允了,这才松了口气,接着便亲自送她去了客房歇息,齐轩叮嘱了几句,便转身去了药庐。慕梓烟则是让芸香在外头守着,自己便盘膝而坐,开始调息内力。章仚抱着君玉莬去了药庐,金大夫也是昨儿个才回来,本想着去见慕梓烟,未料到还未去,慕梓烟便自己来了。轩辕鋻并未过来,而是去了温泉庄园,轩辕烨那处有事儿让他去办,故而如今并未过来。金大夫看着章仚怀中的君玉莬,先是闪过一抹惊讶,接着便是眉头紧蹙,“这?”“金大夫,梓烟表妹用自己的血给小公主续命,说是能保三个时辰,如今已经剩下一半了。”章仚看着金大夫说道。“是被吸了血,而且这牙印还有毒。”金大夫这下眉头皱的更紧了,接着便让章仚将君玉莬放下,低声道,“章大公子且先出去吧。”“有劳金大夫。”章仚说罢便转身离开。远远便瞧见齐轩过来,他脸上的怒色依旧未消散,二人对视了一眼,却也不知为何,此刻颇为无奈,有些事情即便彼此之间不用说,却也都明白,那个丫头,总是能够,总是能够让他们失去理智。“如何了?”章仚担忧地问道。“去歇息了。”齐轩看着他说道。“恩。”章仚点头道,“金大夫让我出来,想必这毒很难解。”“究竟是怎么回事?”齐轩接着问道。“具体的我也不知。”章仚接着说道,“是梓烟表妹将小公主抱了出来。”“看来也只能等着表妹过来才能知道。”齐轩面色凝重地说道。不知过了多久,慕梓烟才渐渐地收起内力,整个人似是焕然一新,浑身充满了力量。慕梓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垂眸打量着自己,随即起身,便出了屋子。芸香与碧云担忧不已,此刻见她出来,这才松了口气。“大小姐,您可担心死奴婢了。”碧云看着慕梓烟,眼睛泛着红。慕梓烟低声道,“不妨事,只是你们太过紧张了。”“您可不知道,奴婢从来没有见过表少爷发如此大的脾气,还真是可怕。”碧云想起当时的情形都忍不住地发抖。慕梓烟低声道,“去看看小公主。”“是。”二人应道,便跟着慕梓烟去了药庐。等到了之后,便看见齐轩与章仚在外头站着,她走上前去,气色显然没有了之前的苍白憔悴,如今恢复如常,二人对视了一眼,有些不可思议。慕梓烟走上前去,低声道,“表哥,章表哥。”“金大夫让我在外头等着。”章仚主动地开口。“哦。”慕梓烟点头道,“我进去瞧瞧。”“好。”章仚点头应道。等慕梓烟入内之后,便看见金大夫皱着眉头,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并未有任何地举动。“师父。”慕梓烟行至金大夫的身侧,低声唤道。“你动手吧。”金大夫叹了口气说道。“什么?”慕梓烟愣住了。“你虽然用血延续了她的性命,可是她着实失血太多,我已经尽力了。”金大夫接着说道。“师父?”慕梓烟抬眸看着他,垂眸看着君玉莬,接着说道,“她不过三岁,难道便这样走了?”“烟儿啊,这是她的命。”金大夫跟着叹了口气,面色凝重地转身离去。慕梓烟怔愣了片刻,缓缓地合起双眸,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她的孩子,倘若当时但凡有一丝的希望,她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自己的怀里。不,她做不到,她猛地睁开双眸,接着转身突然冲出了药庐,而后行至院子里头,沿着墙角走着,似是在寻找什么东西。章仚与齐轩见她突然出来,只是沿着墙角看着,二人对视了一眼,便一同行至她的身侧。“表妹,你在找什么?”齐轩温声问道。“找一种草。”慕梓烟淡淡地说道,抬眸看着他们二人,“表哥,章表哥,能去捉些蚂蚁吗?”“蚂蚁?”二人一愣,并未多问,点头应道,便转身去捉了。堂堂的齐世子,从一品的少保,竟然蹲在院子里头捉蚂蚁,这幅场景若是被外头的人知晓了,恐怕这京城内又要多一些笑谈了。慕梓烟此刻却没有玩笑的心思,只是一门心思地寻找着那药草,如此便过了半个时辰,慕梓烟总算找到了,转身看向齐轩与章仚,“捉了多少了?”“喏。”齐轩将二人捉好的蚂蚁放在一个布袋里头,此刻递给她。慕梓烟笑着拿过,便向一旁的屋内走去。题外话亲耐哒们,有月票啥的,看在我这么勤奋滴份儿上就投给我吧,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