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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林道长复生,对于地修界几人而言都是难得的喜事。
怀惊和尚直接寻来了一大桌美味佳肴,摞成小山的酒坛,几人为清林接风洗尘,各自都是敞开了豪饮。
清林道长一直含笑看着席间的几人,关于一些可能涉及个人隐秘之事,也不会多提多问,比如怀惊那越发不同寻常的佛韵,比如王升比其他人高了许多的修为境界。
他像是一个局外人,虽一直在被敬酒,却始终无法真正融入到这个酒宴。
待怀惊几人喝得大醉,师姐和范疃疃收拾各处狼藉,瑶云也化作三寸高的小仙子在师姐肩上站着,逗弄着师姐的鸟……
器灵。
清林道长道了句:“非语,随我去后面走走吧。”
“嗯,”王升将醉意驱逐,起身却打了个酒嗝。
看着这两个男人朝着后院而去的背影,范疃疃忍不住嘀咕了句:“总感觉这位剑宗的师祖,不是很喜欢咱们这边的氛围呢。”
“习俗,”师姐打了个响指。
瑶云却忍不住低声道了句:“能喜欢这氛围才怪了,对于清林而言,长幼有序、上下尊卑,这些都应分的十分清楚,这种其乐融融大家坐一起喝酒吃饭的状况,很难接受吧。”
范疃疃小声嘀咕着:“思想还这么封建呢?”
瑶云笑道:“对于你们而言,他本来就是千年前的古人。”
倒在桌子底下、只露着半截身体的飞楝子突然开口囔囔了声:“师祖咱干了这杯,以后就是好兄弟了……”
歪倒在墙角的张自狂闭着眼应了句:“干啥啊,前辈高人就能光明正大养金鱼啊!”
师姐噗嗤一笑,范疃疃忍不住翻翻白眼;
瑶云则是颇为无语的撇了撇嘴角,留下一句‘我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就坐在师姐肩头闭目不言。
后院池塘旁,两个背影相近的道士,背着手慢慢走着,感受着周遭吹拂的微风,欣赏着水面泛起的波痕。
清林突然开口:“有关小莲之事,贫道确实有些为难。”
“怎么了?”王升有些纳闷的问了句,而后笑道,“前辈是怕见到大姐后会有些尴尬?
其实大可不必,对于前辈而言,或许已是十万年久远的岁月,但对于大姐而言,却也不过千年。
且,前辈可能有所不知,前辈当年为了保护大姐而将她镇压,几日后她便真的入魔。
对前辈这份执念之深,怕是前辈难以明了。”
“小莲的执念,贫道如何不明?但那并非全为男女之事,”清林却略微摇头,面露正色,说了一段让王升有点意想不到的话。
“当年我与三通早已察觉了她心底执念,这份执念与其说是对贫道的情念导致,却不如说,这是她心魔所致。
说到底,还是那句人妖殊途。
她对自己生而为妖有太多怨恨,对贫道的那份情念就成了引子。
情劫、情劫,说到底依然是道心之劫,我与三通曾有过几场有关人与妖之辩,他说佛当普度人、妖、精、灵,哪怕是魔也可度化,佛乃心之照,万物皆在此理。
但贫道却觉得佛法有诸多偏颇之处,道由天生,天由道延,万物生灵皆有其理,而并非一心之映照……”
清林话语一顿,扭头看着王升。
王道长细细体会着清林道长的话语,此时他境界也已不低,对此也颇有感触。
这其实是道门与佛门的本质不同。
“前辈是觉得,大姐入魔并非是因为情字?”
清林叹道:“情为因,恨自己是妖为根,入魔则为果。
若当年我与三通能为小莲做的更多一些,对她引导更多一些,她也不至于受这千年之苦。
在此还要多谢你,若贫道所料不错,应当是你助她脱困,并为她除了心魔罢。”
听这话……
王升大概已经有些了解,皱眉问了句:“前辈您跟我透句实话,您对兮莲……有这份心意吗?”
“小莲是我见过最为灵秀聪慧之生灵,”清林叹道,“相处的久了,若说不动心,那自是违心之言。
但若说动心,又有些勉强,只是一二好感,难以说服我去与她相守。
换而言之,当年若是与三通经常论道的不是清林,而是李林、王林,同样的际遇之下,她也会对李林、王林有此执念。
这当真是情吗?
又或是,称之为仰慕更为合适?”
王道长有点懵,看着这位已经渐渐恢复当年那份潇洒的蜀山前掌门,心底也是一阵起伏不定。
这位大佬对这些事,怎么看的这么通透!
兮莲别说当年没戏,现在就算与清林相聚,想把清林道长推倒,不用点非常手段估计是难成事了……
清林指了指那边的凉亭,与王升一同慢慢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