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装的……整整三天,我都没去上学,三天病装完……紧接着又是连续三天的元旦假期,时间跨进了崭新的一九九五年,我虚岁十五,周岁十三。
又长大了一岁。
三天的假期……真好。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放学回家的尕蛋说,不仅仅元旦放假期的三天,从今以后,上学的时间从周一到周六上午改为周一到周五,也就是五天半的时间改为五天整。
他还给我传述了校长的讲话,这不是昆山乡中学的擅自做主,而是整个中国所有学校的制度,看来……这个消息不仅仅对我陈景龙来说是个好消息,对全中国的小、中、大学生来说,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一号晚上的电视新闻,让我加确定了这一点。
裏面播报:自一九九五年一月一日起,《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正式实施,国家实行劳动者每日工作时间不超过八小时的工时制度……
于是乎。
我装的“病”,一下子“好”得彻彻底底,完全“好”透了,甚至比之前任何巅峰状态都要精神一些,去土地庙消耗的元气和神识,也完全恢复了过来。
电视新闻里还说这一天世界贸易组织成立,有几个国家加入了欧盟……这个似乎与我无关世界大事,太远,浮云……
“你个熊娃,就知道你装病。”
母亲看到电视前我激动的样子,笑骂着,摇头叹息,却也没再叨叨别的。
自从这学期的期中考试得了班级前三名后,父母对我的学习完全放任不再紧盯。实际上,我完全可以得到年纪第一,可为了避免更多的学生娃的目光和老师热心的注意,只好藏拙了些许。
此时,父亲不在家,他这几天似乎在忙别的事,很少见到呆在家里,这不,呆会电视里有新年晚会要上演,也不见他守候在旁。
“阿妈,我阿爸他这几天忙啥呢?”
既然又长大了一岁,我觉得有必要知道更多的事,承担家中更多的担子,为父母分一点点忧愁。
母亲说:“还不是为‘镜湖’的事。”
镜湖?
她随即解释道:“村里人都叫下面的大坑‘镜湖’,说是像一面镜子,裏面的水可清可清,对了……小龙!以后千万不要到裏面玩水,那水太凉了,瘆人知道吗?”
“嗯。”
从土地庙回来,我一直在家里恢复神识和元气,几乎没迈出过大门一步,神识没主动外观过一次,所以,外面的很多事都不知道。
“镜湖……那大坑关我阿爸什么事?”
我有些不解地问母亲,她坐在火炉旁的椅子上,在穿针引线纳千层鞋底……母亲的脸色,看上去红润有光泽,似年轻了一岁,个中有家境宽松了一些的原因,也有我潜移默化用元气捶背捏肩的效果。
仅此一点,哪怕是前途未卜,有无数坎坷,踏上修道路的我,也绝不后悔。
母亲叹息一声,道:“还不是阿婆,还有你秦爷爷、秦大伯,他们鼓动你阿爸将下面的镜湖承包下来,说是圈起来养鱼,可这裏的天气,一年到头半拉的时间水都是冰,能养啥鱼?这不是坑我们家吗?那下面都不知道坑死了多少工人,哎,这事儿……”
“下面大坑里的水结冰了?”
“这倒没有,这事儿说起来很邪性,那水碰一下都让人刺骨得生疼,可就是不结冰。”母亲说到这裏,啧啧称奇:“还有更邪性的事,前两天有村里的几个尕娃娃见到一条蛇在裏面游,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嗯?蛇?”
现在可是冬天,蛇不是应该在冬眠中吗?听母亲这么一说,我内心也是暗暗称奇,可下面大坑的地下渗出的水,蕴含了浓烈的地煞阴寒,如果真有蛇跑进裏面,会不会变成妖怪?
我突发异想,如果“镜湖”中真能养鱼……鱼儿肯定会疯长,最后会不会也成精?如此一想,电视裏面到处喜气洋洋的画面,对我也没了吸引了。
“阿妈,我出去转转。”
“呼……”
外面,西北风夹杂着一点半点的雪渣子呼啸肆虐,天色阴沉,头顶无星光月芒,时至夜晚八点左右,家家户户的烟囱冒着浓浓的白烟……很少有人在外面溜达。
“哗啦哗啦……”
擦黑的夜色中,下面农场边缘的镜湖被肆虐的狂风吹起朵朵浪花,拍打出一声声巨响,给这个小村庄,平添几分阴冷。
我的神识微微一延伸开来,马上察觉到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煞气,比前几天淡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