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src="https://img.zhaozhi.us/pc/pc.js?v=2022"/>
没有人觉得自己不正常,那怕精神病人,也只会觉得发神经的只有别人。
于是在大兵这位失忆者的眼中,别人都像脑残了,失心疯了一样,让他怎么也看不懂。三台大电视轮番播放着防骗指南,巧妙地把有实体、有业务、有实力、而且有社会责任感的鑫众公司烘托得淋漓尽致,而这仅仅是一个陪衬,更有说服力的,是这些中老中间那些有头有脸有身份,甚至已经从中赚到利润的人。
“张处,您老也来了?”
“啊,这不闲着,来消遣消遣。”
“我问您老个事。”
“我就进得早,其实没赚多少,去年还半信半疑进了一万块……哎呀,亏了亏了,早知道涨得这么快,我都不卖了……哎,老王,你的卖了?”
“可不,刚卖就涨了,现在有人出到八十回收了,我卖早了。”
“那算什么,你敢在手里搁一年,翻几倍都有可能……我专程让我儿子查去喽,这公司光场地二百多亩、在全国有一百多个分支机构,产品都卖到国外……要不能有这么大阵势,直接捐给咱们老年大学一个图书馆……”
“那倒是……可现在买不上了,得预订啊。”
“………”
大兵在墙根像贼一个猫来猫去,他觉得心跳加快,喉咙发干,如果自己曾经是顾总可以接受,曾经干过一些偷香窃玉的事也可以原谅,那眼前的事,他就恨不得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昏过去了。
拣谁坑不行,非挑这些大叔大妈大爷坑,这些人的智商还用坑么,都特么爱贪小便宜已经习惯了,超市萝卜便宜一毛钱,他们能排一上午队,别说这种坐着赚钱生意了。
瞧吧,那来来回回倒茶的姑娘,总是被大妈热情的拽着问长问短,刘秘书似乎也是这儿的熟人,不少中年大叔对她可是青睐有加,那贼忒忒笑眯眯打招呼的眼神。
贪婪不分男女,好色不分老少。特么滴,别说原始股,不给原始股让他们掏钱都乐意啊。
猫着,猫着,大兵猫到了做健康咨询的中年大夫不远,那女大夫年过四旬,风韵犹存,不谈胆固醇、脂肪肝了,在量着血压,给一位大叔说的却是:叔,您卖亏了,那些收购鑫众原始股的,都攒在手里等着翻倍呢。
蹭蹭蹭……那老头的血压直往上冒!眼睛像淫光外射一样,直勾勾地盯着隔壁房里的人。
对了,那是个展示的柜间,各式的产品,酒、酵素、手机、保健品,不过那都不重要,此时万江华手里正一摞一摞往外拿的,正是现在市场上炙手可热的原始股,那是用防伪的水印纸做的、有公司财务鉴章、有防伪码,而且是只送不卖的玩意。
好像……很熟悉。
绿色和蓝色的,代表不同的价位,落在大兵的眼中,他挠着脑袋回忆着,对于别人,这是或多或少的收益,对于他,这可能是联系着性命攸关的一个线索。财务上那位,向着顾总笑了笑,大兵浑身不觉,她坐下来,打开了一份财务收据,那红蓝收据映入大兵眼敛时,大兵一下子如遭电击。
对了,凭据……好像我要找的就是它。
可我为什么要找它?
…………………
…………………
“他们的营销是这样做的,你购买999或者9999的商品,自动赠送你10份,或者100份原始股,多买多送……这就是消费养老概念的由来,也就是说,你消费了,但消费换成股权了,股权在三年后还能变成钱,而且比你消费的金额要高出很多。从他们经营的层面,这个顶多算得是经营异常,或者就再重一点,顶多算非法经营……因为他们明确标注了,这是赠品,非卖品,明确表明,在上市以后方可兑换。”
孟子寒列着数种原始股权样本,做得很精致,白红蓝绿金五色,最大的金额一万股。
他说补充道:“如果这还没有说服力的话,那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要打消疑虑,据我们外围侦察,一直有投资公司在收购鑫众的原始股,一年内,从最初的55已经到现在的80,这是百分比,有买就有卖的,这个市场已经呈现出病态的火热了。”
“这就是棘手的原因所在。”巩广顺,另一位经侦皱着眉头道着:“严格地说,他们还救活两个生产保健品的地方企业,原来滞销的这些东西都成了抢手货,一度还供应不足……不管我们怎么查,从经营的层面,似乎无法定罪……非法经营对这些已经成长起来的企业来讲,不算问题,至于法人,也值得商榷一下,他们的注册法人叫蔡青,今年已经71岁高龄了,据我侧面了解,是一个轻度老年痴呆的患者,长年住在医院。”
范承和和高铭听傻了,这损招,怎么净是从中老年身上想馊主意。
似乎难度很大,沉寂了片刻,孙启同提醒着:“小巩,你们的想法,一起说说。”
“按正常的判断,回款达到峰值、被识破、资金断链,都可能引起崩盘,本来我们判断,今年的第一个财务季度应该是他们收割的时候,可没想到,判断是错误的,鑫众列出数个参与项目,开始吸纳投资了……看来他们的胃口,比想像中大。我是研究民间资本的,这个盘子能做到多大,不崩之前,我们根本无从知道。”巩广顺道。
马文平局长插话道着:“项目集资先放放,他们一时半会完不成……这个原始股,如果从这儿下手,是不是可以有釜底抽薪的效果,把损失降到最低。”
“缺乏证据……大家看,现在的市场上流行炒作,不管是茶叶,还是茶壶,还是玉、黄金等等,一切在奸商手里都可以炒作,经过长时间的左右换手,现在这种原始股,在特定的群体里,已经相当于钞票了,但是鑫众的聪明之处于,他们没有明面上参与,而参与收购者,和持有自然人之间,是钱物交易,要界定非法集资和诈骗,那难度就大了。”孟子寒道。
“你别光说困难,最好的结果呢?”孙启同问。
“最好的结果是,掌握据原始凭证,不但承销和经销商参与,其实鑫众内部也有大量的人在参与这事,左手买,右手买的事肯定都做,每销售一份,提成形成的原始凭证;收回原始股,变现的原始凭证;还有回收不可能再循环使用的原始股,也可以做为凭证……只有掌握这些东西,才能最终把鑫众和这些影子公司联系在一起,否则,我们将面临大量涉案人员和非法收入无法认定的尴尬局面。”孟子寒道。
说到此处时,他期待地看了尹白鸽一眼,似乎这位不属于经侦上的同事,才是解决问题的核心。
可尹白鸽却是满面尴尬,似乎犯了错误一般,那错误的性质,好像又高铭两人还严重。这个细微的变化,被列席的高铭和范承和看在眼里,两人终于明白自己接的是什么任务了。
那个脑残的,可能是掌握着原始凭据的重要人物。
“我来插一句。”孙启同这位带头领导开始说话了,他手指叩着桌面,像是思忖怎么开口,似乎很难,直叩了将近十秒钟,他才缓缓道着:“四月份的行动被紧急叫停,一直拖延到今天寸步未进,原因是……一个重要的涉案人出了意外。小尹,情况你跟大家讲一家。”
巩广顺、孟子寒两位经侦,满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怨不得行动搁浅,怨不得任务中止,敢情这其中还有着不为外人所知的原因,此时他们明白今天与会人员的压缩及会议地点选扯的隐敝了,能有这样的消息,那意味着什么都心知肚明。
无间道的故事,肯定已经发生了。
而尹白鸽此时换到了主讲的位置,接驳着他的电脑,第一屏跳出来,就是那位让高铭两位外勤刻骨铭心的人:大兵。
“据我们送进去的内线反馈回来的消息,这位,有可能掌握到这次原始股买卖及其他非法集资犯罪的核心,他叫顾从军,是疑似幕后人物蔡中兴的亲信,年前空降到彭州鑫众分公司任总经理,据内线提供的情报分析,这个人突然到彭州,其主要目的,就是彻底地销毁、藏匿可能形成罪证的各类凭据……”
回放着此人的日常生活,奢侈品店、夜店、酒店、商城、酒庄、各类欢庆活动等等,以范承和、高铭的外勤眼光,这些资料应该都是偷拍的,看得出,在他们接手之前,顾从军早被警察盯上了。
“之所以把突破点选在彭州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前后用了近六个月的时间,摸到了他们暗地经营的一些脉络,顾从军明面是总经理,但具体经营的事他却不插手,相反,他和其他几个分公司的负责人联系却很紧密,这个应该是幕后人物的授意……我们的内线暗中查明了,有一批在各地形成的原始凭证将要由专人处理,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我们把行动的核心,指向这批凭证,时间是四月十四日,地点是云龙区第87号机场仓库……行动,失败!”
行动的现场记录仪,公安、工商、税务联合组成的执法队伍,围堵了仓库,清查了在这里存储的包裹,大批量取样打开检查,全部是办公用纸,空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