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随侍的曲儿目光也晃动了下,飞快地瞥了赵重幻一眼。
九姨娘听闻贾子敬一番话,不禁笑起来,对留郡夫人道:“衙内看来很是在意这位朋友!外人乱传说我们衙内淘气,从不顾人,可是今日我却觉得他挺有义气,对朋友极好的,是个实心的好孩子!想来流言真是害人不浅哪!”
她这一番话温婉又大方,简简单单便将外面愈演愈烈的闲言碎语都给撇尽,不动声色地显示出了自己的深明大义与雍容气度。
赵重幻暗忖:这位九姨娘为人处世倒是思路清明,怎么那位极为受宠的十姨娘竟会头脑发热如斯,偏在寻死的路上一走不复返了呢?
平章大人的审美偏好居然差异如此之巨大,着实无法理解。
留郡夫人也笑,九姨娘这几句话委实是说到她心坎上去了,神情越发温存:“是九姨奶错爱了!这孩子,有时是有几分淘气,要教训教训才好!”
九姨娘低笑着端起茶盏品了口茶,自然绝口不会提所谓贾子敬与十姨娘乱伦违孽之闲事。
这时有个婢女端着一幅卷轴进来,恭敬道:“夫人,姨奶奶所需的画卷奴婢拿来了!”
“快拿来我看看!”九姨娘盈盈笑意更盛,让婢女递来画轴,小心翼翼展开,
贾子贤好奇,也跳过去要看,手却不放开赵重幻。
赵重幻无奈,意识到也不好先走,惟跟着小娃立在一侧,安慰自己权当顺带欣赏一下平章府收藏的字画珍品了。
九姨娘手中是一幅李公麟的《五马图》,那画上五匹雄马傲立,旁立奚官,分别一人一马状。
画上那些马皆是稀有贡品,名头极好,分别叫凤头骢、锦膊骢、好头赤以及照夜白和满川花。
单听名字便可将群马各自迥异的特点映于眼前,而李公麟更是妙笔生花,将马儿们描摹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我也没什么爱好,只擅个刺绣!跟留郡夫人借这幅图,便是回去描个样子,试试用缂丝之法可好绣出来!”九姨娘笑道。
留郡夫人附和:“姨奶的刺绣之功合府谁人赶得上,就是拿出去临安府里也少有匹敌的!”
九姨奶笑得愈发高兴,显然此专长让她很是得意,不过口中仍旧道:“我又不如十姨娘会歌会舞的,也就只能绣绣这些个玩意打发时间!”
“原来你们这的诗儿也是极好的,我还有个切磋技艺的,如今只有我一个人,成日里也只能跟绣房里的娘儿们胡乱闲话!她们却只会照葫芦画瓢,也没个自己的想法,无趣得很!”
见九姨姨无意提到诗儿、十姨娘之流,留郡夫人跟曲儿都不由紧张地瞅瞅贾子敬,后者正在一旁埋头对着促织罐捣鼓,似没有在意。
见此,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隐约都流出一丝不明意味。
倒是九姨娘这话一出,惹得赵重幻心里莫名一个重重的咯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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