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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失神地盯着砚台愣神,连有人进来都没在意。
李寺丞捡步进来,见赵重幻正捧额坐在那几案之后一动不动,不自禁一时放轻了脚步,生怕自己打扰对方的沉思。
走近几步,他便停了下来,目光有些踌躇地望着赵重幻——
可是,那端坐的少年好像睡着了般,悄无声息。
李寺丞注视着少年薄瘦的身影,想到这几日对方的遭遇以及之前听来的各种夸张的轶闻,心里莫名生出一份惋惜、愤然之意来。
他正多愁善感地考虑要不要打断一下不知是沉思还是睡着的少年时,忽然就见赵重幻霍地直直站了起来——
这举动将李寺丞吓了一跳,他登时脱口而出道:“你睡醒啦?”
赵重幻闻言一愣,再一转念,明白了大抵是自己适才缓和不适的时间有些过长,让李寺丞误以为自己困倦了,她忍不住有些失笑。
“没有,没有!小人没有睡着!”
她赶紧招招手,“寺丞大人,麻烦待会儿去将春梨招到隔壁厢房去,我有话问她!”
李寺丞见她眸底似有光影粼粼掠过,若风行凌波,他也不由眼前一亮,心中暗喜:这少年郎莫不是又想到什么线索了不成?
“好,走,他们打听到一些关于画烛的事,还有你查出来的那个二形人之事,我正好告诉你!”
赵重幻疾步走过来,正要与他一起并肩出去,蓦然她的视线无意扫过不远处的疏梅凌寒绣屏时,一瞬间刚刚清明的头脑中似骤地有一缕孤鸿照影闪过------
这令她不禁顿了脚步,一双星眸盯着那锦屏上下打量,须臾,脚下也不自觉地往彼处而去。
李寺丞一愣,抬脚跟过去。
那厢,赵重幻凑近锦屏细细察看——
果然,在那一树梅枝虬节、雪英傲洁的锦屏上,左下端不起眼的角落里,张牙舞爪的虬枝上正绣着三两片几乎无人察觉过的半片叶瓣,极淡的狭圆蓼蓝之色,似一片皑皑之间无意滴落的一点天色,凄清而孤寂。
“腊月寒梅开,梅叶却并不会出芽,这绣屏好奇怪,竟然绣了几片叶子!”李寺丞有些不解笑道。
从古自今,寒梅欺霜凌雪之傲骨,一直是文人雅士入画入诗的寄托。
但是被如此热爱着的四君子之一,却从来无人去在意过寒梅叶子的存在,自然更不会有将梅花之叶入诗入画者。
甚至,还有人都以为梅树是没有叶子的!
“梅之花叶几乎从无一起出现的时候,这大抵便是范慧娘觉得遗憾的地方吧!”赵重幻喃喃道。
“什么意思?”李寺丞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是赵重幻却没有多解释,只是直起身子,摇摇头:“此事,小人还要再想想,想通了再告诉大人!”
李寺丞点点头,反正他也不着急,只要能跟她一起查案,他心中便欢喜得很了,时间拖久一点自然更好。
“你说画烛之事,可有进展?”赵重幻主动另起话头。
“对对对,你说画烛之事,我倒还有个事与你说说!”李寺丞赶紧道。
二人走出范慧娘的厢房,往另一侧讯问之用的厢房走去。
“你还记得前日你在大理寺验出的二形人吗?”
赵重幻登时想起何寺卿所言,也好奇问道:“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我跟你说!”李寺丞边走边小声道。
原来。
那日,赵重幻莫名其妙地被皇城司在众目睽睽下被带走后,大理寺从寺卿大人开始,一干熟识她的人都不由心急如焚。
但是,能帮她的惟一法子,自然就是澄清她的冤情,才能将她从平章大人平白强按的罪名洗脱出来。
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竟然让他们很快便寻到那具没有被盗走的无名二形人的真实身份。
那人名叫蔡胜,临安府人士,年方十六,是市西坊坝西巷蔡家画烛铺子的小少东家。
蔡胜的父亲蔡进香是临安府有些名气的制画烛高手,行在许多富贵人家都钟意他家的画烛,所以生意甚是兴隆。
蔡进香有二子,大儿继承了他的制烛手艺,一直在店里负责制烛。
而蔡胜是小儿,原先在书院里攻读圣贤之书,全家人一心都指望他能为蔡家博个功名。